一瞬間風起雲蒸,朔風陣陣,劍爪互興。

殺意再次瀰漫開來,疾風驟雨,雄渾磅礴。

劍刃交擊,廝殺激烈,殷攬月心神不定,目光不斷在陳朞和英招的吼聲劍影裡輾轉游移。

她躲在劍盾後心中惴惴,沉

聲猜度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方才口中提及的主人,便是看守祭壇的那刺顏、瑤姊妹?」

陳朞聽聞,面色一僵,即將刺向英招胸膛的劍鋒停頓在了半空。

「難不成這英招乃是天香夫人御獸?!」

吼——!!!

英招攢蹄而起,雙眼遍佈血紅,雄視攬月道:「野腔無調的丫頭,膽敢直呼吾主人的名諱!」

英招氣夯胸脯,被徹底激怒,撩起粗壯有力的腱蹄轉而撲向攬月。

陳朞見識不好,震聲大喊:「攬月抓緊我!抓緊滇河劍盾!」

然而英招四蹄翻騰,骨健筋強,即便陳朞的手臂剛毅俊挺,也抵不住這拔山扛鼎之力。

二人的手就在這場衝擊裡被撞散,失了牽絆的攬月像一根羽毛,輕飄飄地被勁風捲入空中,朝向祭壇邊緣颳去。

「攬月!!!」

陳朞縱身躍去,凌空穿梭在流雲裡試圖將攬月捉回,沒曾想到英招同樣騰身相阻,虎背隆起,爪尖刺出趾外,硬生生截斷了他的去路。

陳朞腦中一片狂亂,一道閃電般的涼意自腳底直竄顱頂,心臟停跳,幾乎無法喘息。

他冷眼回視英招,勃然變色,戰慄道:「你瘋了嗎?!若堅持阻撓,便休怪陳朞痛下殺手!」

「擅闖祭壇者死!」

英招似著了魔般,目光稜稜直視著陳朞,一心殺死侵入祭壇禁地之人。

陳朞腹熱腸荒,心繫攬月,無暇旁顧,滇河劍指英招咽喉,明銳煥赫。

陳朞厲聲痛斥道:「你既是那刺瑤的御獸,緣何就辨不出她女兒的容貌?!你既認得出方才的桂花瓣,又緣何嗅不出她身上與她孃親一模一樣的甘香?!」

「不、這不可能——」這回換作英招懵頭轉向,它回視被狂風押脅至崖邊的少女,硬是咬著牙,滿面難以置信。

陳朞急若火燒:「緣何不能?!難道你竟不知,天香夫人嫁予殷昊天后曾誕下一女,桂子飄香?」

「難道,難道她、她是,小主人?!」

此時此刻,英招好似變了一張神色,驚惶的臉上煥發出一絲希冀的光輝。

情隨事遷,一朝回首,當年跟隨在舊主身後看管隅谷祭壇時的情景,塵封已久的清麗面容重現腦海。

「糟糕!」

陳朞一聲冷然高呼,只見裹挾著攬月的風驀然一鬆,攬月腳下一空,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崖下墜落去。

間不容髮,英招前腿蜷曲,後退提起,兩根肋骨撐得極緊。

又見一道黑影自陳朞面前迅即而過,兩隻前腿已越出了崖端,騰空而起,急如閃電,好似撼虎猛撲躍下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