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 當其任挺身而出 自劫持以命相挾3(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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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知你救人心切,可也莫要衝動。”
“是啊。”計都借陳朞之言,譏諷道:“你既然早知我龍魚一族血債累累,恨不得將其一一剝皮抽筋,你就不該作此無謂諫言。本大人最恨有人對我恫疑虛喝,休要天真的以為我會就此心軟。”
計都口裡惡聲惡氣,面容卻神情不定,看得出他心底搖搖,並非全然不為所動。
殷攬月的目光始終不離計都的紫瞳,捕捉著他眼角眉梢每一絲細微的變化,對其心緒分毫析厘。
鬥狠本就是一種心理之戰,尤其是跟計都這等毫無血性、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鬥狠,無異於刀頭舐血,背水一搏。
攬月銳利凜然地盯著計都,一狠二狠,學著計都的模樣狠愎自用道:“欒青山和欒首陽死不足惜,你想為紫泥海中亡魂以血洗血的報仇之心天可憐見,但就算你盡數剿滅了?華門下,槐月也活不過來。”
計都挑剔地打量著攬月,面容憂鬱遲滯,冷厲道:“留下你的性命,你可能保槐月死而復甦?”
“不能。但我可以竭力一試。”
攬月口實心虛,連師父雲牙子都未能企及之事,在她看來同樣荒誕離奇,之所以如此口不應心,也是無奈之下權益敷衍之言,只看計都肯不肯信。
計都審視猜忌的眼睛不斷掃過攬月面龐,疑信參半,足可見攬月所言在理,動中窾要。
如此看來,攬月便有了幾分把握,看來再需頂門一針。
攬月反眉一皺,計上心來:“你且深思熟慮一番,是要一垛無用的殘屍敗蛻,還是要一個生意盎然的槐月。”
計都瞋目切齒,咆哮道:“他們這等豬狗不食其餘的禽獸之輩,自該被焚屍揚灰!留他何益!”
“沒錯!這等人外君子而中小人,故而你更該想清楚些,用他們的性命去換槐月的性命,可值得?”
計都瞳孔微微一縮,眸色渙散,多疑詭邪的意識肉眼可辨地鬆動起來。
攬月不禁暗暗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真是後怕沒能將計都說服,百派便要藏身在此,化為屍骨堆垛,黃土壟頭。
在這喘息之間,又聽計都陰冷說道:“莫怪本大人沒有提醒你,百派盡中枉思佞之毒,即便本大人不令手下動手,恐怕欒青山這等斗筲之輩也是不會拿出解藥來的。”
“呵呵呵呵呵呵——沒錯——沒錯——”
恰在此時,槁形衰微的欒青山發出一聲冷笑,眯著眼睛惡狠狠道:“沒錯,就算本掌門身中屍毒不得解,也得讓百派千條性命灰軀糜骨來給我殉葬!你們一個一個,誰都別想忝顏偷生......”
“去你的——!”
江淮第一個脫韁上前狠狠給了欒青山一腳,痛罵道:“就是你——惡積禍盈,罪大惡極!為了雄霸江湖,有意搖唇鼓喙,釁起蕭牆,害得百派分崩離析,一盤散沙。現在還自相疑戮,禍及我等無辜之人,虧你也以名門大派自居,真是恬不知愧——”
欒青山依舊傲氣不減,奚落駁斥道:“呸——!別人也許還能同本掌門說教一二,可你不配。論及道貌凜然你江淮又何嘗落過下風,別以為你如今是洪涯派的掌門,就沒人知道你掌門之位是如何得來的,你髮妻婁嫄又是如何在火中殞命的......”
“啐!仰你鼻息,看你臉色,日日憋屈在你手下千隨百順,早已恨入心髓——”
江淮搖晃支撐著身體,收膝提腿,恨得牙根癢癢,無論如何也要上前踐踏碾壓一番,以洩藏怒已久的宿怨。
新仇舊怨盈塗難抒,喬、譚等幾位掌門亦同樣負詬忍尤已久,積憤不泯。
幾位掌門亦用盡渾身之力朝著欒青山挺身撲去,如市井潑婦毆公罵婆一般,喪心病狂地撕扯著欒青山的手臂外袍,當眾謾罵道:“豬卑狗險,百般無賴的東西!快將枉思佞的解藥交出來——”
這般粗魯兇悍絲毫不見日前超塵絕俗的修道之風,行兇撒潑墮落如流氓惡霸。
殿外|陰風嚎叫,恐懼迷惘在耳畔呻吟;殿內蜩螗羹沸,紛擾不止。
計都眉梢上挑,嘲弄地斜睨著百派掌門醜態畢露,對殷攬月冷笑道:“這龍骨鳳姿,神仙打架之景,你也是頭一遭見吧?說什麼歷落嶔崎,人傑不凡?生死麵前又同凡人的屎尿皮囊有何兩樣!”
分明剛才眼見已將局面扳回,現下的情景又的確令攬月語塞心堵,一向朱衣象笏的仙家道人形象,敗壞一盡。
但想要救百派弟子性命,攬月只能外厲內苒,釘嘴鐵牙不可鬆口,她嘴硬強撐道:“無風不起浪,他們放縱無拘還不是拜你所賜。”
計都昂首俯視,那雙獨特瞳色的眼睛深邃地嚇人,藐視道:“你與虛張聲勢來要挾本大人,還不如求一求欒大掌門,能否矜困救厄,畏天憫人吧——”
殷攬月神色蕭肅,以莊嚴不可侵犯之貌,鎮定道:“這無需你替我來杞人憂天,只要保證不令人插手干預即可。”
“......”計都傲然不遜,嗤之以鼻,對攬月所求沒有搭話,既未應允,卻亦沒有駁斥。
彷彿是在不屑一顧地看著一個矇昧無知之人的虛謬之論,如何不攻自破。
計都如此狂悖自盛,所有的鄙夷不屑盡數寫在臉上,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
攬月亦不同他計較,事不宜遲,她必須抓住這個時機,以免計都一時一樣,蒼黃翻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