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成霜朱唇微勾,款步上前,冷嗤道:“不愧是秦宮主,果然是殫見洽聞,宏覽博物。”

陳朞驟然一愣,震喝道:“卑鄙,為達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婁皋剛想沉聲詢問何為“橫羅陣”,就發現自己的雙腳重如磐石,被一股莫名之力死死緊黏在這片“蛛網”上,動彈不得。

“卑鄙?”褚錦心和欒成霜相視一眼,共同發出尖利地冷笑聲,道:“這才到哪兒啊?若不是欒掌門和褚掌門勒令我二人,一定要活捉你們,還有更卑鄙的手段可供諸位好好鑑賞一番。”

“姐姐......秦大哥......”

婁皋碧瞳似要昏睡般沉沉地閉合,茫然地屈膝頓在地上,眼皮貼著著,無力地撐開一道縫隙,將懷裡的啾啾箍地更緊了些,生怕自己睡著會將懷裡的啾啾丟落。

“婁皋——婁皋——!”

殷攬月大急,婁嫄已經出事了,絕對不能讓婁皋再出事。

褚錦心靜靜獰笑。

“橫羅陣”交織的蛛絲非同尋常,不但向蜘蛛織網一般向外蔓延,其經緯萬端的每一條脈絡都在不斷吸收著被困在陣裡之人的精元之力。

婁皋和啾啾身體本幼,先前喚來了萬鳥來襲,此刻精元本已虧虛,最先受到橫羅陣的影響。

一向休休有容的陳朞怒罵道:“這等鬼蜮伎倆,果真是狗彘不若!”

“罵吧,罵吧,只等這橫羅陣的網籠織好,我們也就好向掌門交差了。”

秦寰宇急詢道:“月兒,你怎樣?”

“我?”攬月只顧摟過婁皋,不使他因癱軟跌倒,會使身體更多部位與蛛絲接觸,精元之力反會失去更多更快,倒是忘記了自己。

秦寰宇這一問,攬月方察覺,不知是何原因,自己雖說也有些體軟眩暈,卻不至於想婁皋這般嚴重,只是有一股溫熱之氣自她的脖頸處一路向腳底流竄,好似靜水深流,無波卻湍急。

這溫熱之氣好熟悉,好像寰宇他......

沒錯!攬月突然意識到,那正是秦寰宇系在它頸間的菫紫色珠子,足可見秦寰宇注入其中的修為之盛。

可是婁皋和啾啾異體同心,眼下該怎麼辦?

秦寰宇冷冷瞥了一眼陳朞,陳朞點頭道:“我來盯住她們,你放心。”

秦寰宇甩開袍擺蹲了下去,示意攬月將婁皋的手臂遞了過來,像在清露霏微的桂海里給攬月輸送精元之力那般給婁皋渡氣,維繫他的氣息。

“秦......大哥......”

婁皋竭力睜開眼睛,為給大家增添麻煩而負疚。

地下的蛛網吸收了四人的精元,變得更廣更密,開始自地上攀織向上空,儼然一隻蛛絲囚籠。

欒成霜兇狠乖戾地大笑道:“渡吧,渡吧!早聽聞閬風四子修為非凡,這橫羅陣就是特意為你們備下的,哈哈哈哈——”

沒錯,橫羅陣除了能夠將人縲紲羈囚以外,最犀利歹毒之處便是能夠吸收入陣之人的精元之氣,來助長橫羅陣織就蛛籠的速度。

故而越是修為深厚之人,可能越會助長橫羅陣的滋長,是修道仙家最無力卻又最瞧不上的無恥之陣。

這橫羅陣裡的齷齪道道很快連婁皋一個孩子也看出了端倪,他掙扎著試圖將手從秦寰宇掌心裡抽出,吃力道:“秦大哥,留些氣力吧,休要為我浪費。”

陳朞嚴詞厲色道:“休要胡說!你這是瞧不起你秦大哥嗎?不過這地點精元之力,還不至於虧了你那份。”

陳朞訓斥歸訓斥,摘星術卻攏獲在敵人身上,時刻不曾放鬆。

然而,褚錦心和欒成霜卻沒有絲毫意圖發起攻擊的動作,任由兩柄寶劍將橫羅陣凌空織就,輕輕快快,昂然自得。

蛛籠很快便只餘下秦寰宇四人頭頂的空隙,估計不出半刻便可織就。

欒成霜笑意更甚,像是想要立刻去欒青山面前領功,對褚錦心說道:“差不多了,蛛網織就,他們就再也逃不出去了,趕緊給山下傳訊回去。”

劍還在陣中呢,如何傳訊號?

褚錦心瞧了一眼下山之徑,臉上老大不樂意。

這藏名山裡的山路上凌蒼天,下臨峭壁,十里崎嶇半里平,褚錦心費心勞力往返一趟,最後喚了人來,功勞盡是欒成霜的。

她褚錦心才不幹這番出力不討好處的活兒,於是掃了一眼一臉懵地汪翰,指著他道:“你去,下山稟告欒、褚二位掌門,殷攬月和秦寰宇已被我等擒拿,只等掌門派人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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