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夢遊離間,攬月在那不知何物的遮蔽之下,嗅到一股馥郁甘松香氣。

這......這香氣......

攬月心頭大震,身體驀地僵直,心臟停跳,血液凝固,淚水在她眼眶裡滾動。

眼前混亂模糊,攬月的柔唇卻不住地微微顫動,憔悴的臉上涔涔落下豆大的淚珠,她再也不敢去想那甘松香氣的主人,蜷縮起身體瑟瑟啜泣著。

“你來了......”

她不想在這種相逢的時刻哭,可抑制不住的眼淚沿著她的臉頰滑落,浸透了那來人的心,難以言喻的生疼。

“你......怎麼才來......”

攬月全身都在顫抖,兩行清淚裡蘊含著嗔怪和悲傷,好像用盡渾身之力也不足以傾訴完她對他的憤懣。

尖銳的隱痛煎熬著他初愈的身體,胸膛起伏,焦灼地喘息。

他將攬月摟緊在懷,肩膀一同顫抖,好像有一把利刃刺進他的胸膛,苦澀難言。

“你怎麼才來,才來!”

攬月哭了,忍不住地縱聲大哭,想要將他昏厥以後所受盡的委屈全部讓他知道。

那哭聲的穿透力極強,痛徹心扉,直到她哭到幾乎無法呼吸,又改用前額撞著他的胸膛。

“月兒,抱歉......抱歉......”

陳朞漠然地看著這一切,肝心若裂。

但岌岌可危之時總得有人保持頭腦清醒才行,陳朞以摘星術環警戒著周圍的情況,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帶著婁嫄和白尾鳶撤離棲蟾殿,以免節外生枝。

“秦寰宇。”陳朞直率地喊出了那個攬月心心念唸的名字,端方嚴肅道:“此地不宜久留,待火勢一被消減,很快就會有人來的。”

“好。去哪裡,我們跟在你身後。”

“藏書樓。”

秦寰宇和陳朞二人雷動風行,各自挾住婁嫄和攬月疾衝出門去,一路奔逸絕塵。

......

陳朞果真是一策無遺算的奇人,對時機的把握分毫不差。

三人救出婁嫄和白尾鳶以後,方方離開棲蟾殿北去藏書樓,原本熯天熾地的火勢便被壓制下去。

待他們沿路潛行至那尊一柱擎天的八角琉瓦鑲金建築之下時,南邊已經煙消火滅,盈天嘈雜之聲歇止。

趁著四下無人,陳朞將藏書樓大門開啟了一道縫隙,足夠幾人側身進入。

藏書樓裡漆黑一片,秦寰宇挾著攬月走在最前,突然脖頸間一陣刺骨冰涼,黑暗裡竟有一道紅光閃瞬而來。

“何人!”那聲音鏗鏘有力,渾厚卻低沉,可見說話之人修為不低。

秦寰宇微微一笑:“遙兲。”

持劍的人先是一怔,而後難以置信地低呼道:“寰宇?!寰宇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