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褚錦心憂悒悲鬱,囁囁喏喏,唧唧噥噥。

“噢喔——嗷!”

場外歡呼騰躍聲剛要起,綦燦燦卻見眼前一道金屬光澤迎面而來,冷冽射目。

“什麼?!”眾人皆驚,視線重新投回到荼鏖臺上。

只見褚錦心手握雲隙劍騰躍而起,劍端裹著一團黑煙,殞星一般破雲而出,朝著綦燦燦的臉盤筆直直劈而下。

緊跟著的是人群裡又一次發出的驚聲尖叫,黑煙和金光纏繞在一起,荼鏖臺上空瞬時籠罩上了一層光怪陸離的顏色。

一瞬間,天地沉靜,萬籟無聲,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正中,緊張分辨著這一劍的結果。

“燦燦,燦燦!”

攬月和程緋緋雙手攥在一處,緊張地幾乎就要跳上臺去。

這時,幾小點點碎金色的星星,一跳一躍升離在黑煙上方,像是衝破黑暗解脫出來的驕陽。

碎金色星星所到之處一片光潔,淨化驅散著暗沉沉的黑煙,逐漸露出了綦燦燦的整張面容。

此刻允光和雲隙鋒刃相抵,綦燦燦和褚錦心的臉也抵在劍前,因為憤怒蓄力,鼻峰幾乎側貼在一起,能夠清楚感受到彼此傳遞過來的冰涼冷冽。

四目灼熱炙人,瞳孔裡倒映著劍身閃耀出的森森寒光,二人雙目怒張,像是要從瞳孔中射出劍來刺穿對方。

綦燦燦目光如冰,寒徹肌骨,咬牙齧齒道:“你不是已然認輸,還要偷襲!”

褚錦心不落下風,陰冷狡黠道:“我方才話只講了一半,是你自己沒有耐心聽完。我要說的是,要我認輸,那不可能!”

綦燦燦懊悔道:“我方才就不應該收束劍鋒,應當直接任它刺穿你的前胸。”

褚錦心眼神挑剔地在綦燦燦圓潤的臉上輕瞥一眼,輕蔑道:“區區伊闕分宗的一介糙人,就別學人家大門大戶家的小姐多愁善感了。後悔有用的話,咱們外丹派還燒煉什麼金丹,燒煉後悔丹就行了。”

“無恥!”

綦燦燦紅潤的嘴唇氣得青紫,綦燦燦發誓,對她褚錦心絕不會再有惻隱之心。

戰勢焦灼,圍攏觀戰的人越來越多,幾個男弟子紛紛感嘆,沒想到女弟子間的比試也如八方風雨來襲,飛箭如蝗,驚心動魄。

面對兩劍合刃之急,將勇兵強,雙方皆分毫不讓。

綦燦燦劍法奇幻,臂力強勁,只見她蓄勁涵勢手腕用力,允光劍身向上緩緩弓起。

褚錦心和眾人一樣,還沒來得及弄清綦燦燦的用意,心神微分之際,便見綦燦燦借力用力,抵劍騰空躍起,順勢將劍撤回,這連貫的身法宛若金鯉化游龍。

褚錦心尚未來得及驚訝,綦燦燦身在半空,但劍招繁複奇幻已至眼前,八虛一實,萬花齊落,重重直撻下來。

褚錦心橫劍阻擋,雙劍再相交時,雲隙毫無招架之力,寒光一掣,兵刃已被震飛,只剩下血肉俗軀能與允光劍赤膊相接。

允光劍已直直抵在褚錦心的眉心,褚錦心身子僵直,無法避讓,雙腳像是被人牢牢釘在了地磚上,騰挪不動。

綦燦燦再不給褚錦心偷襲翻盤的機會,允光劍鋒由眉心處筆直下移,已及咽喉,遒勁有力,一劍便可索命。

褚錦心骨寒毛豎,冷汗浹背,已是狼狽至極,她色若死灰的目光緊盯在允光劍上,小心地吞嚥著口水,膽裂魂飛。

“這回總知道怕了吧!”

綦燦燦側目斜睨,銳氣壓人。

“......”褚錦心驚懼失色,渾身癱軟,無力地側摔在地。

“又想裝!”

綦燦燦再也不會手下留情,允光劍氣赫赫,凌若寒霜。

“都停手——!”關鍵時刻,施令者揮手高舉令旗,阻止了允光劍的動作,同時洪聲嘹亮道:“荼鏖比武,點到即止,行為不可逾舉,傷人性命。”

劍端金光凌凌,筆直硬氣,綦燦燦怏怏不服道:“此等號令不公不法,為何她方才使奸耍滑偷襲與人,醜態畢露,也不曾有人阻止。”

施令者說道:“荼鏖比武一看身手劍術,二看四|清六活,巧捷萬端。且常兵書有云,縱橫捭闔,兵不厭詐,偷襲在實戰之時本就是尋常之事,怎能說本尊重此抑彼,畸重畸輕呢?”

這施令者不愧為飽經世變之人,說起話來有理有據,對付綦燦燦遊刃有餘,竟然聽起來挑不出任何漏洞。

綦燦燦只能自認晦氣,只能抽回允光劍,暫時放過褚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