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只是站在客棧門前,便已被客棧裝扮及外圍景緻看得嘖嘖稱讚。其中以攬月和姵羅二位姑娘家為甚,洞庭春色不僅名字猶如描寫仙境,就連門外的裝修也格外引人。環繞在客棧門前是密密叢叢一尺多高的淡粉芍藥,幹粗葉茂,蓓蕾一顆顆綻在枝頭好似晨起露珠,一半的花瓣已伸展開來,瀲灩微霞,盪漾春心,粉色花瓣透著水色光澤,嬌媚卻不乏素雅。

客棧大門是敞開式的,也不設圍牆,只留了與芍藥花等高的木質柵欄作為格擋,上面廊柱鏤空,敞開式的大窗,每兩根柱子之間便以芍藥色的薄紗帷幔掛起,權當是種若隱若現、似遮非遮的窗幔,但凡風過薄紗輕擺,便會有數只彩蝶隨著它起舞,站在客棧外向內一望,總會有種美人在其間或舞裙或嫻逸休憩的唯美遐想。

聿姵羅看著這般曼妙唯美的洞庭春色,興奮地挽起攬月的胳膊,二人先行跨了進去,一對中年夫婦立刻迎了上來,看他們身上的裝扮格調與這客棧一致,便知必是老闆和老闆娘了,夫婦二人詢問來人有何事。

聿姵羅眨了眨眼睛,奇怪地問道:“進客棧還能有何事,當然是住店咯。”

老闆娘頭上簪著一隻正紅色的芍藥,先開口道:“抱歉了姑娘,我們這裡今日客房皆滿,還請諸位另擇住處。”

聿姵羅往客棧裡面探著腦袋巡視,問道:“客滿了?我怎麼看著冷冷清清,毫無客人的住宿聲啊,再說了,你這客棧上下三層,如此規模怎的也得有三十間客房吧,我們就只要五間來住,還騰不出來嗎。”

這次換客棧老闆說話,他道:“諸位有所不知,有位客官七日前便已將我客棧包下,給足了銀子說是在此等人,我們既收了那位客官的錢財,自然就算有空房也斷然不能讓旁人再入住了啊。”

“啊?出手如此闊綽啊,誰啊?”姵羅道。

“誒呦姑娘,這是客人的私密之事,我們夫婦也不好多言啊。”

“這大約是卜遊了吧。”穆遙兲說道。

“咦?諸位是......”老闆聽到卜遊的名字有些意外。

“哦,我姓穆,您那位客人可曾提到所等何人?”

“姓穆?可是謙沖自牧的‘牧’?”老闆身材矮小,心眼卻足,試探道。

“非也,穆如清風之‘穆’。”穆遙兲順和道。

“誒呦,是貴客到了啊,看來五位便是客官等待多日之人。”

老闆說著便招呼著客棧夥計引著穆遙兲五人入住上房,被穆遙兲先一步止住了,穆遙兲道:“這個倒是不急,我想問下,這位姓卜的客官人現在何處?”

老闆聽穆遙兲這麼一問,便往店門口走出幾步,抬頭望著天上的日頭,回身道:“卜公子先前幾日不太多外出,近來幾日經常外出來來回回的,今日不知是一早外出的還是昨晚外出了便一直未歸,反正我們早上醒來便沒見過他了。不過看這時辰,差不多也該快回來了。”

穆遙兲擰著眉回想起卜遊信中提到的說自己近日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心想這應該便是他頻繁出入客棧的原因了吧,於是對老闆揮揮手,指著大堂一張供客人茶飲休憩的方桌說道:“那我們還是於此等他回來,先不著急入住客房,麻煩老闆給沏壺茶水。”

老闆立刻應承下來,招呼了夥計儘快去辦。

穆遙兲五人於桌前落座,就在幾日前,這樣的場景出現在墉城浮生寂裡,僅僅隔了幾日而已,就如隔了數月之久,看來下山以來經歷的事情還是太多。

攬月想到馬上就要見到以閬風為尊的暘谷派掌門獨子,心中頗有些緊張,明明洞庭春色中繁華美景,也無心去看,兀自低頭抿著茶杯裡的茶水。

“誒呦喂,這婪尾春茶果然如相傳的那般芬芳四溢,好茶啊。”聿沛馠驚喜道。

“月兒?”秦寰宇注意到攬月心緒不安,輕喚道。

聿姵羅斜眼偷瞧著秦寰宇。

“啊?”攬月回過神來,手中的茶杯沒拿穩,茶水溢灑出來,慌忙擦拭。

聿沛馠也發現了攬月的神色異常,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好的婪尾春茶都被你浪費掉了,尋常人若是不來花卿城,可趕不上這麼好的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