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攬月不明所以,婁鷸嘆息著說道:“你不是想聽紅光之事嗎?還不趕緊隨我回到壁曦術庇護之下,若是被人另偷聽了去,怕是要橫生枝節的。”

攬月一邊隨著婁鷸回到風雩亭中,一邊欣喜道:“鷸叔,實在感激您了!”

婁鷸卻板著臉,不苟言笑,悵悵不樂道:“你先莫要謝我,再聽過當年發生之事以後,若你不加以冷眼嗤笑,鄙夷相待,婁鷸便要感激於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攬月和婁嫄相顧而望,婁鷸話中似乎暗藏隱秘,涼意滋生。

婁鷸蹙著眉,卑陬失色到汗出沾背的程度,悲愧交集道:“唉,當年那紅光,那紅光......”話方一到嘴邊,婁鷸又吞嚥回去,好像短暫的延口殘喘也可以讓他在死中求生,如同溺水前抓住的最後一棵稻草。

攬月和婁嫄兩雙迫切的眼神,盈盈逼望著婁鷸,婁鷸赧顏汗下,只能講述道:“唉,風塵骯髒,當年紅光之事是我婁鷸一生愧辱。”

婁鷸一臉痛苦的回憶道:“你所說的當年那道震天撼地的紅光屬實存在,乃當年女真族的女祭祀那刺顏炸燬了女真山上的祭壇所致。”

“你是說顏姨嗎?”攬月的直覺沒有錯,那道紅光果真與那刺顏的死有關聯。

婁鷸除了說話便是嘆息,此刻點頭道:“看來殷掌門對你說起過天香夫人的身世。”

“......”攬月對婁鷸的這句話不置可否,雖然父親從未提及過孃親絲毫的過去之事,但攬月並不想承認,以免婁鷸見她茫然不知而有所隱瞞。

攬月問道:“鷸叔,您說的女真山上是不是還有一喚作隅谷之處?”

婁鷸一怔,對攬月已知過去之事更加沒有懷疑,說道:“沒錯。女真山疊嶺層巒,綿綿緡緡,在峰巒起伏見的確有一低谷名喚隅谷,因為自隅谷能夠登階上至女真山的祭壇,故又被喚作隅谷祭壇。”

此時換作婁嫄苦心思索道:“隅谷......女真山?鷸叔,為何我從未聽過世間有此種地方?”

婁鷸道:“你等小輩,自是不曾聽聞。當年那刺顏炸燬了隅谷祭壇,只留殘垣斷壁,而女真人慘遭滅族,自此煙斷火絕。隅谷祭壇已經只剩堅硬瘠薄的石塊塵埃,一個不毛之地,世間之人怎還會提起它。”

攬月聽著婁鷸的描繪,回想起當初夢境中那個枯草頹枝,淒涼荒蕪之地的種種景象,光禿禿的樹枝像群魔亂舞一般張牙舞爪,驚起一群群烏鴉在狂風怒吼中四散而飛。

“那刺顏既然作為女真族看守祭壇的女祭祀,好端端的為何要將祭壇炸燬?不過炸燬了一個祭壇,女真族人為何又會慘遭滅族?”婁嫄替攬月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

婁鷸道:“當年女真族手中有兩件玄門法器,一是縛魂攝魄鈴,一是血珠。據說能獲得血珠者可敕召鬼神,縱生出滅世鬼王,執掌九天三界,招致滅世之災。”

婁嫄驚愕道:“所以女祭祀看管祭壇實際就是為了看管這個這兩件東西嗎?那麼縛魂攝魄鈴又有何用?”

婁鷸道:“相傳縛魂攝魄鈴乃舍利之身鑄就,驅動寶鈴之時,能攏獲殘存的魂魄,可暫使三魂附體,七魄歸位。而縛魂攝魄鈴也是世間唯一能剋制住血珠魔戾之性的東西,所以一併被封存在隅谷祭壇中,由兩位女祭祀共同看管,一位便是那刺顏,一位便是那刺瑤,也就是......”

“天香夫人。”婁嫄轉看攬月,她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對,沒錯,天香夫人。”婁鷸繼續說道:“當年殷掌門還未創立閬風派,算是個遊仙散人,遍佈在山川河嶽四處遊歷,以天下為家。不知為何會遇到了還是女祭祀的那刺瑤,二人互訴衷情後,那刺瑤便隨著殷掌門一同離開了隅谷祭壇,在閬風山安家落業。天下人這才有幸一睹隅谷祭壇女祭祀驚為天人的容顏,又因那刺瑤生來帶有木樨桂香,也便有了後來的天香夫人之稱譽。”

“原本看守隅谷祭壇的女祭祀有兩人,天香夫人離開後便只剩那刺顏一人,相當於缺少了一半看護之力。這等訊息在那些覬覦血珠的妖魔之中洩露極快,根本無法避人眼目,一時之間神魔大亂,群妖驟起,紛紛遁入人間搶奪血珠。”

婁嫄急切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江湖中的志士仁人,以及剛正無私的百派弟子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血珠被搶奪嗎?咱們萬年翀陵派難道也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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