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幕簾下方的縫隙出月白色光華隱隱閃現,待攬月自內而出的時候,掌中已攥著一枚五轉餌丹。

綦燦燦如約而至,已等待了講壇上放置的籌盤之後。

二姊妹正如昨日在露臺上商議的那般,若無其事地將佯裝在籌盤前研究各門派籌子的分值,而後手掌互抵,五轉丹便被換到了綦燦燦的手中。

綦燦燦俏麗的容顏梨渦含笑,笑靨如醉,更添幾分甜美。

......

第二日丹陽術,氛圍較前日裡多了些許輕鬆愉快,當然,這一切皆是託了綦燦燦的福。

偌大的筑陽殿內,金頂屋脊赫赫然插著一尊丹爐爐頂,風趣橫生。

有些昨日離去較早,翌日方見此滑稽之事的弟子,頻頻仰著頭對那出人意料的爐頂指指點點,發科打諢。

姚碧桃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冷寂熱潮綦燦燦的機會,正與幾個弟子在綦燦燦身後添油加醋的謔笑諷諫。

姚碧桃繪聲繪色嘲弄一番還不爽快,還特意怪里怪氣的有意對綦燦燦說道:“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你如今可算是學宮中的花邊人物了,若是像譁眾取寵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求你也教教這幫姊妹們,如何博人眼球。”

綦燦燦冷了臉,斜睨道:“警告你,別來惹我!”

姚碧桃仰面尖酸笑道:“笑話!昨夜屋漏偏縫連綿雨,這稀稀拉拉一整夜,搞得本小姐上漏下溼,若是在場師兄弟們惹了風寒便都是被你這倒黴鬼給害得!”

綦燦燦忿怒填胸,掌心裡的五轉丹被攥得緊緊的,但礙於尚未將五轉丹收藏好,暫且不宜與姚碧桃動手理論,發一味憋忍,胖嘟嘟的兩頰漲得更加隆起。

姚碧桃之言尖酸刻薄,綦煥整衣危坐,目不斜視地對姚碧桃說道:“姚二小姐好歹出身大家,亦應秉守大家閨範,何必次次出言挖苦。”

“哼!怎的,她綦燦燦做了錯事還不許人說了?你作為她的兄長,竟然還縱曲枉直,有違正義。”

綦煥道:“燦燦首先並非有意為之,再次,待先生估了屋脊價碼,我們伊闕分宗悉數賠償修繕便是,你何必出口傷人!”

“喲~”姚碧桃口輕舌薄,陰陽怪調道:“究竟是伊闕派的分宗,多半是見識短薄的。這琉璃金頂疊翠流金,柔波影翳, 其上皆是夜光壁,又嵌有明月珠、駭雞犀、珊瑚、虎魄等金銀奇寶,貴重異常。”

“......”綦煥和綦燦燦瞠目結舌,尤其綦燦燦,攥著五轉丹的掌心沁出冷汗。

姚碧桃怕綦氏兄妹不信,便拉了欒澈共同鑑證,說道:“?華派乃大方之派,欒公子廣見洽聞,你們若是不信,便讓欒公子說與你們聽,總可信了罷。”

欒澈突然被姚碧桃捲入鯨香堂和伊闕分宗的爭執裡,有些無措,但既然是讓他佐證,倒也不是什麼難為之事。

欒澈便點頭道:“是,別說是筑陽殿了,學宮中所有宮宇皆以朱丹、青碧為之,琉璃為甓,錯以金銀,再嵌七寶妝成。”

“......”綦氏兄妹口呆目鈍,失神發愣,他們想到定然貴重,可是卻沒有想過會如此價值連城,眼前一抹黑,入墮深淵。

“還有我們伊闕本宗呢,怎麼,姚二小姐的意思是,即便掏空我們伊闕派上上下下,也賠不得區區一扇屋頂?”綦浩然的聲音猶如神降,恰逢其時。

姚碧桃吃了一驚,傲睨一眼,嗔道:“怎麼哪裡都有綦公子你!”

“燦燦的兄長又不止綦煥一位,綦某見連姚二小姐都對燦燦之事如此關切上心,浩然作為燦燦的兄長更不好袖手旁觀了,豈不為外人恥笑。”

姚碧桃昂頭天外,氣道:“綦浩然,你們本宗與分宗本就視同水火難容,你今日護著他兄妹,將來若是養癰自禍,你可毋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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