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遙兲|朝聿沛馠的手臂輕抽一把,又使了個眼色給他,提醒道:“正經點兒,坐直了,那邊兒的比試又開始了。”

聿沛馠連忙正襟危坐,同穆遙兲一齊往講壇前看去。

含光子已重新命了宮婢童兒們將數十隻磁碗一同端上殿前,而後宣告了新一輪的比試規則,便是要一一辨認碗下之物,且優勝劣敗。

這回子聿沛馠倒是面無表情,一副悠悠然然的樣子,穆遙兲奇怪道:“怎的,瞧你的樣子似乎又不擔心攬月她比試的結果了?”

聿沛馠朝講壇上努努嘴,說道:“不擔心,我甚至有種感覺,她能取勝。”

聿沛馠此時一副民間招搖撞騙卜運算元的模樣,穆遙兲被逗得發笑,轉過身去不去理他。

......

講壇前,姚碧桃正站在攬月身側,對她一番冷嘲熱諷道:“倒是小覷了你,方才的玉紅草算你運氣,不知打哪兒瞧來的,能讓你碰對了。但是本小姐好意提醒你一句,人不會一直靠運氣取勝,吉星亦不會一直看顧於你的。”

攬月星眸含威,冷冷回絕道:“若照姚二小姐所言,攬月的確在姚二小姐面前不敢自稱運氣好。畢竟若論運氣,誰有姚二小姐你這般順風順水的好運,連閉目擇選都能抽中鯨香堂常用的藥草返魂木。”

姚碧桃和殷攬月早已劍拔弩張,擺開對陣之勢。

此處雖非金鼓齊鳴的屠戮戰場,卻也殺氣騰騰,鋒芒逼人,二人之間的紛爭似乎一觸即發。

距離姚碧桃和攬月身邊最近的便是姚春螺、欒澈和綦浩然三人,比其他弟子更能感受到這兩個女子間的勁氣相逼,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欒澈和綦浩然相看一眼,二人抿嘴挑眉,不動聲色,卻暗中各有揣測。

沒想到這女子之間一旦都狠起來,更是令人慄慄危懼,駭然心驚。

......

聽到含光子下令新一輪的比試開始,姚碧桃生怕攬月佔得先機,先一把將她推去一旁,而後自己搶先而上。

磁碗揭開,姚碧桃驕矜自傲地喊出:“此乃車馬芝。”

姚春螺也眼疾手快,搶上前去,而後說道:“我碗下的乃是風聲木。”

欒澈和綦浩然倒沒有急著動手,而是先將攬月攙扶起身,謙讓由她先行擇選。

攬月微微致謝後,也揭開一磁碗,沉穩道:“四味木。”

接下來是欒澈和綦浩然,二人亦很順利道:“涕竹”,“屈佚草”。

因五人中無人失誤,故而這樣的比試有接二連三迴圈了幾輪。

壇下弟子不斷髮出嘖嘖稱奇,為這五人的通才碩學拍案叫絕。

幾輪下來究竟也分不出個伯仲,含光子上前道:“看來此屆盟會鸞翔鳳集,英才濟濟,必得增加一番難度方可。”

含光子令宮婢新換了數十尊新磁碗上前,又幾輪下來,方汰劣留良,令姚春螺唾敗而下。

再幾輪後,欒澈和綦浩然便以並居第三的成績敗落下壇。

如今只剩下了姚碧桃和殷攬月,二人傲然屹立,無人有絲毫動搖。

這場比試越來越有看透,壇下弟子不斷聲勢躁動,甚至有人怯聲拉開賭注,押寶兩方勝負。

姚碧桃幾次抓破臉皮、挖空心思的對攬月冷嘲熱諷,再經浴仙池一事,?鼓學宮之中無人不知姚碧桃和殷攬月之間怨恨已深。

故而這場比試已不單單是內、外丹派之間爭奪誰更精盛,而是姚碧桃和攬月結怨已深,藉此抱怨雪恥。

二人難分難解,從姚碧桃的臉上已瞧不出先前的宣威耀武、顧盼自得。

姚碧桃紅潤的嘴唇已憋得鐵青,眼中投射出憎惡的寒光。

見此僵局,含光子再次制止了接下去徒勞的比試,回身與欒青山等掌門尊長一番商議,最終制定下來新的比試方式。

含光子打發了一個宮婢跟隨欒青山到講壇側面的門簾後去取東西,待那宮婢跟隨在欒青山身後再次出現的時候,呈託在手中盞託上的是兩朵粉嫩如蝶,水紅淺妝,嬌和爛漫,丹彩春融,實在美麗可人。

眾弟子們不解含光子之意,紛紛投以探知的眼神。

含光子對欒青山道:“既是來自??山之物,那便有勞欒掌門為眾弟子們講解一下比試規則罷。”

欒青山於是上前說道:“此花來自我?華一派栽培,世上罕有,名喚‘枉思佞’。枉思佞的花生並蒂,一門雙秀,外形上如出一轍,但卻質裡不一。此花一生便是兩朵連枝,一溫一寒,溫者可入藥,寒者可製毒,除卻我?華派內圍弟子方能辨認此花花性以外,再無外人知曉。如今將它們置於你二人面前,就是要以甄別此花溫寒之性,來角逐你等一二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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