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快心遂意,解顏而笑,本想要告訴聿沛馠和穆遙兲這些題目對她而言不需費任何吹灰之力,便能答出,可攬月方吐出一個“我”字,便看到聿沛馠轉向聿姵羅,有意點撥提醒她道:“無論會答與否,定要將考卷謄寫完成。”

攬月看到聿姵羅高挑眉峰,自顧自地擺弄著考卷一角,對聿沛馠所言充耳不聞,冷漠無睹。

也不知道聿沛馠是否已經同聿姵羅私下談過,但看聿姵羅一副置身事外,毫不關己的散漫態度,怕是閬風這一場的分數又會是零。

算了,面對桀驁叛逆的聿姵羅,左右都是無計可施,還不如踏實安心地將精力用在考卷之上。

攬月收回目光提筆作答,“傷者血行逐瘀,厥逆脈濡......”這方子簡單!

當其他弟子尚在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之時,攬月已輕巧寫下“丹雀涎、人木、大椿、歷莢四者混合,以白水煎沸,再加玉紅草粉末、月桂子調和......”

文氣連貫,一氣呵成,僅用了不足旁人一半的時間,攬月便已將整張卷面謄寫完成,無一空處。

走筆疾書,幾乎是一揮而就,攬月停筆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還在埋頭冥思苦索,時而抓耳撓腮,一幅幅心勞計絀的焦慮模樣。

攬月手執考卷環顧四下,若是此刻將考卷交予含光子,那今夜便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在藏書樓內搜尋一番,可偏又怕屬人耳目,顯眼招搖。

就在攬月尚在遲疑的時候,目光卻與講壇之上含光子相觸。

含光子正以審視的目光盯著她瞧,眯起的眼瞼微微抖動,似乎當下便要將攬月手中的考卷審閱一通。

正巡視在閬風過道一側的譚正康瞥見攬月一眼,看到她將考卷攥在手中,彷徨四顧,索性一把抽取過來,橫目打量道:“怎的?左顧右盼,休要妄圖東抄西襲,拾人唾涕!”

譚掌門這一聲厲呵,旋即引來了尊義齋內所有人的側目,齊刷刷地看向攬月。

攬月連聲辯白道:“譚掌門,攬月並無營私作弊之舉。”

譚掌門不屑地瞟了一眼,鼻中輕哼道:“每個因通弊而被驅趕出大殿的弟子,最初也都是你這般說辭。”

大殿東側的弟子之中,響起嗤笑聲,姚碧桃傲睨得志地發出怪笑。

含光子已走下講壇,行至面前,電眼端詳一番,而後問道:“怎麼回事?”

譚掌門面對含光子則換上一副恭而敬之的模樣,將攬月的考卷呈遞於含光子面前,回答道:“先生請看,這是閬風派心虛舞弊的證據。”

聿沛馠頓時拍案而起,維護道:“你混說什麼呢!身為一派掌門,縱不可無中生有,一言陷人啊!”

爭執間,穆遙兲也禹身站起,擋在譚掌門與攬月之間,冷靜持重,沉幾觀變。

含光子一掌朝下,對著聿沛馠微微上下揮動,示意他虛一而靜,聿沛馠雖說無法做到心平氣靜,但總算是悶聲不言。

含光子指了攬月問道:“你說,為何譚掌門見你左眄右盼,三心兩意?”

攬月無奈,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釋道:“先生,攬月的考卷盡已答完,正思量著是否呈遞於先生,沒想譚掌門已先行一步將其抽走。”

譚掌門突然想起被自己攥入手中,已然殘花皺褶的考卷,嗔斥道:“休得妄言!考核比試尚不足一半時間,你怎能完成告罄。”

攬月堅決道:“攬月所言是否屬實,只需先生一覽考卷即可驗證。”

含光子展平考卷,緊蹙地眉心一顫,目光直瞪瞪地停留在卷面上,整個人如同被釘在那裡,一動不動。

譚掌門見狀,一邊以手指點著攬月,一邊湊到含光子跟前,探頭尖酸刻薄道:“虛詞詭說,譎而不正,是以罪加一等!”

可譚掌門這一探頭,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幾乎就要自眼眶裡脫落出來,好似受了雷電擊穿的木雕一般,一味只吞嚥著口涎。

周圍的弟子們見譚掌門這番五雷擊頂的模樣,紛紛伸長了脖頸想要探知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譚掌門臉已漲得通紅,雙唇痙攣地抖動道:“這怎麼可能......”

“什麼怎麼可能?”

聿沛馠和穆遙兲被譚掌門的樣子嚇了一跳,索性越過他自己探身去瞧攬月的考卷。

這一瞧,劍眉高揚,神色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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