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的妖物!膽敢占人體魄,胡作非為,橫行不法!”穆遙兲厲聲斥吼。

秦寰宇昂昂不動,自持剛悍,視面前之人如無物。

他只循著自己開心,先是對穆遙兲的斥吼做了一個委屈無辜的表情,而後又像戲園子裡唱戲的優伶青衣那般,甩著兩袖上下比劃在自己身前,一臉無奈地淒涼嘆氣,那意思是在說:你說的是這副軀體嗎?

一襲烈焰染盡紅衣,此時猶如戲服濃妝被裝扮在秦寰宇身上,任由這他體內之“人”操縱著身體肆意自娛,這絕對不是秦寰宇會做的舉動。

這時,只見秦寰宇舉袖比了個蘭花指,婉轉擺動,身段古雅,在一擎天架海的男兒身上顯得無比陰柔鬼魅,這令穆遙兲和卜遊皆生出一股白毛汗。

穆遙兲二人沒有防備,秦寰宇猛然抬頭,轉變回那目無下塵、威衝絕幕的臉龐,隨之而來的是穿雲裂帛的一聲長嘯,周身火焰焚燒更盛。

秦寰宇激情如狂,暴戾高聲道:“能為本尊成為盛體,該是這身軀的無上榮耀!”

“你果然便是寰宇體內的炙熱真氣,說!你為何會在寰宇體內,你又是何魔物!”穆遙兲大發雷霆,勃然變色,好似要將周身精元彙集一處,要與其殊死一搏。

“遙兲,冷靜!這是寰宇的身體!”卜遊兩難,只能提醒道。

“哼......”秦寰宇悶聲輕哼,似笑似嘲,鄙夷不屑道:“大言不慚!說起來這身軀本尊亦馭得習慣了,很合本尊心意。你們若能傷得了他再說!”

言罷,秦寰宇舒展雙臂,又是一陣仰面朝天的肆意縱情大笑,瞬時間烈風駕焰,火焰熾盛。

秦寰宇本就是曠世無匹之才,如今駕馭了這副身軀的魔物更是恨不得拔天倚地,來勢洶洶,好在此刻還未到子時,否則按照先前秦寰宇所說,子時便會成為這狂暴魔物的最鼎盛之時,更難以對付。

這也難怪秦寰宇會以死相托付,畢竟秦寰宇月月皆要與這如此盛世之魔物抗衡,這魔物何等魔威他早已心知肚明,否則也不至於出此絕命之策......

“怎麼辦?”卜遊一面劍拔弩張,作出隨時備戰之勢,一面低聲問穆遙兲。

穆遙兲知道卜遊問的是到底要不要按照秦寰宇的囑託,將他連同體內魔物殺死,可是眼見想要控制魔物就必會傷及秦寰宇,穆遙兲也拿不定主意,他顫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丹藥。

卜遊眼光觸到穆遙兲懷間,睫毛一垂,短嘆一氣,重新揚起頭來的時候淡淡道:“算了,我先探探這魔物的實力再說!”

說著,棠溪劍像是領會到主人的意圖,通體發著明澈白光,明光鋥亮。

“頑鐵生光,小兒遊弋!”秦寰宇傲世輕物,盛世凌人,絲毫不放在眼裡。

利劍秋霜,棠溪劍鋒刃端凝結著流螢寒光不斷湧動,如鏡般的刀身冷意森森,映出卜遊正氣浩然的面孔。

只聞卜遊一聲大呵:“雲堤潰!”

棠溪劍身繚繞著澹澹寒波,激起地籟風急,雲浪萬頃,滔滔撲向秦寰宇。

秦寰宇那邊卻是仰首伸眉,心平氣定,絲毫不為所動,只見他指尖輕攆,周遭紅斑火焰便似飛蛾一般聚攏到身前,形成森嚴壁壘,抵擋棠溪劍劈空而來嘯起的雲浪。

然而棠溪劍並不以此作罷,還是將撲火的“飛蛾”們斬盡,在秦寰宇身前豁開一個洞口。

有隙可乘!

卜遊見勢立刻再次施法,呵道:“雲狨!去!”

聲音方落,雲氣凝結,隨後其間劃出幾道銀光反覆盤旋,伴隨著沈沈雲雪飛。

忽聞百馬齊鳴,蕭蕭馬鳴夾雜著馬蹄聲破雲而出,一匹匹雲氣凝成的駿馬仰天長嘯,長鬃飛揚,翻騰四蹄,朝著秦寰宇身前空隙勃然奮飛,勢不可擋。

卜遊所在的暘谷派位處冠雲峰端,雲影清松,山嵐濃深,而馭雲之術乃暘谷派特殊的地理位置所成就,“流雲滄波”乃暘谷派仙術的最高造詣,此時穆遙兲終於能從那魔物安閒鎮定的眼裡窺測到些許張皇。

一騎雲狨引頸甩鬃,高揚著驕傲的頭顱,四蹄騰空,雲狨們一個重疊著另一個,氣吞萬里,勢必要將前方阻遏與敵人踏平粉碎。

魔物目光稜稜,顯露出兇狠之相,他驅使著秦寰宇的身體拓跋流雲火拳轟擊,施展著狂暴而神奇的殘暴力量將雲狨擊碎,僵直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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