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燦燦,你是說這些珍禽奇獸只用了一枚指環便換來了?看來太子殿下派人送予攬月的鑲金木匣裡的物件果真價值無法估量。”程緋緋憂心滿目,愁眉蹙額。

“唉,你又來了,日日寅憂夕惕下去,還不得單憂極瘁,讓身體受苦。”綦燦燦道。

“是啊,緋緋。”攬月也勸她道:“該適性忘慮。無論那些東西有多貴重,若是換來的不是快樂而是思慮,那便是金枷玉鎖,累贅負擔。”

“妹妹所說乃金石之言......”程緋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認可了攬月的勸詞,又說道:“太子殿下贈與你這許多,看來對你極為看重,你就這麼將東西草草轉贈他人了,如今燦燦又換了舉炊之物。”

程緋緋怕是改不了這遠愁近慮的毛病,真是怕她有一日被無妄之憂擾得積慮成疾。

綦燦燦勸不了了,搖了搖頭,索性將程緋緋丟給攬月,自己尋了一隱蔽處燒煉吃食。

攬月亦想到若是不將嵇含與自己的聯絡解釋清楚,怕是程緋緋還是會對分走了匣中之物而疚心疾首,便趁著綦燦燦廚頭灶腦的功夫,將墉城巖圄中救出嵇含、以及連夜趕赴野鹿嶺救下巖穴鄭牧等人、嶺頭村與猗戎國一役的經過大致講給了程緋緋聽。

“沒想到你初下山,竟然有此驚險遭遇。救焚拯溺,成仁取義,看來我和燦燦同你結義金蘭實屬大幸。生命彌足珍貴,乃金銀無法估量,如此算來,嵇含太子贈你這些物件倒也合情合理,並無不妥,那我也就放心了。”

“都說讓你不要庸人自擾了,傷己傷身的。咱倆這個妹妹穎悟絕倫,與先生置辯兩回都不落下風,哪還需要你我二人操心。”

綦燦燦一邊說著,一邊抽手抹了一把臉上被烘烤出的汗水。

綦燦燦的宮衣袖口難免沾了點灶灰,蹭得臉上陰晴各半,花貓一般,引得攬月同程緋緋捧腹而笑。

“別笑了好不好。”綦燦燦一邊添柴掌火,一邊認真道:“嚐嚐我的炙烤羬羊尾,絕對是外焦裡嫩,軟香清淡,香而不膩。趁熱,來來......”

綦燦燦的笑靨忽然冷住了,她摸著方才自己放置羬羊尾的地方,肥厚的手掌將地磚拍得“砰砰”響。

“奇、奇怪......”

綦燦燦放下手中的火具,匍匐身軀,幾乎是要將圓臉貼在地磚之上,仔仔細細探查道:“怪了啊,你們瞧見我放在這裡的炙烤羬羊尾了嗎?”

最初,攬月和程緋緋還以為綦燦燦在以此玩笑,並未在意,眼下看到綦燦燦都焦炙地心燎意急,瞧不出半分風趣戲謔之玩意,故而也立刻認真起來,同綦燦燦一起俯身尋找,三雙手在地上摸索。

“你確定放在這裡了嗎?”

“是啊!我最先炊烤的便是它了,怎麼會平白不見了呢?”

綦燦燦兒長摸不到頭腦,思索片刻,狐疑地轉向攬月和程緋緋,佯裝嗔怪道:“筑陽殿裡就咱們三人,說吧!是不是你倆將羬羊尾偷藏起來,又想逗趣哂笑於我。”

攬月和程緋緋面面相覷,說道:“沒有啊,我二人一直在講吓山之事,你也是聽見的,並未注意到羬羊尾。”

“啊?剛炙烤成熟的時候擔心燙傷你們,故而在一旁放置待它稍涼,怎麼一回身的功夫便不見了?”

程緋緋笑道:“我們不同你搶,也從不好吃,清湯寡水亦能下嚥,燦燦你便不要再藏了。”

綦燦燦一聽急眼了:“我若是怕你們享用,何必又喊了你們同來,自己燒了吃不就好了。為的就是讓你們品味我的手藝,何至於藏?”

“那......”三人傻了眼。

綦燦燦道:“算了,潛牛蹄亦快燒好了,你們先吃那娑羅果子果果腹......”

綦燦燦“腹”字一出口,便拖成了長腔,一臉不可思議地驚呼道:“果子呢?娑羅果呢!”

三人一瞧身邊,果然不見了果子的蹤跡。

“該不是有耗子吧......”程緋緋怯怯道出自己的猜測,開始下意識的擔心腳下,生怕會有蛇鼠突然竄出。

“耗子能吃得果核都不剩一枚?我可不信。”綦燦燦道。

“殿裡太昏暗了,有耗子也難分辨。會不會是聞到肉香循味而來......”

“若是真有耗子,那既然偷吃了咱們的羬羊尾,那便將它們抓來烤了。”

綦燦燦是個膽量過人的主兒,伊闕分宗之人皆像她這般無所畏懼,仗著一身武藝劍術在身,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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