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陳朞先前提醒攬月的那兩點情況一樣,小葵已力不能支,只是靠近鎖妖囊口,便矇頭轉腦,魄散魂飄。

而囊裡那惡鬼又乘隙搗虛,雖身被囚禁鎖妖囊內,卻餘威猶在,嗔目相駭,恫嚇囊外之人。

小葵慄慄危懼,嚇得直往後縮,又哪裡敢下嘴。

也別說是小葵了,瞧著那牛鼻虛耗殺氣騰騰的盛勢勁兒,攬月亦跟著它的上下竄動而肉跳神驚。

鎖妖囊裡的牛鼻虛耗突然間磨牙鑿齒,怒吼起來,震得囊壁直顫,兇相畢露,牛鼻虛耗竭盡周身之力,刁天厥地地朝著囊口直撲過來。

眼見牛鼻虛耗就要自囊中脫出,攬月眼疾手快,及時以雷擊棗木木塞重新封印了鎖妖囊。

攬月能感覺到,牛鼻虛耗的戾氣立刻被雷擊棗木化去,被她攥在手中的囊身癟了下去,但那兇鬼仍是猖獗,毒手尊拳,蹂躪囊身凹凸湧動。

唉,竟然全都讓陳朞料中了。

攬月無奈地洩了氣,自己相形之下還真是微不足道,連兩隻已被封印的惡鬼都應對不了。

攬月一籌莫展地看著一蹶不振的小葵滿面愁容,不知此刻誰還能夠來幫助自己......

攬月星眸閃爍,一念生出。

她起身走到銅鏡前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水眼橫波,燦若繁星,攬月想自雙瞳中尋找到那對看不見的銀色星辰。

不知道陳朞是否會正看著自己?攬月再次抽出紙筆,筆勢輕捷,落紙如飛,片刻間紙面上已出現四個字“可否相助”,字型變幻靈動,飄若浮雲。

攬月而後垂露收筆,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重回窗前朝著對面看去。

只見對面玄霄寢殿的大門自內向外豁然推開,陳朞爽朗清舉,蕭蕭肅肅,已如孤松獨立,等在了門前。

看來攬月所料沒錯,陳朞因為忐忑鎖妖囊裡的牛鼻虛耗,故而一直以摘星術默默相守,掛肚牽心。

攬月不知道的是,陳朞透過攬月雙眸所見,那隻牛鼻虛耗如此躁動不安,蠢蠢欲動,早欲出手相助卻又礙於這裡是閬風派的寢殿,不好隨意闖入,空有餘裕之力而遲遲不得動手,坐立難安,徒亂人意。

......

攬月一轉念間,已豁然開朗,若是能將這鎖妖囊內二鬼的怨恨燒煉成丹,便可讓小葵直接吞下,還可以刨除掉不必要的陰戾之氣。

只是這二鬼畢竟不是自己擒獲,還需徵得鎖妖囊主人的同意。

陳朞在聽到攬月的想法後規慮揣度,沉吟不語。

因為陳朞目無雙瞳,攬月也無法從他的眼神裡探知他的想法。

難怪眾人會對玄霄派有這麼大的誤解,因為摘星術不但擅長長轡遠馭,讓人心生畏懼,而且還關閉了那兩扇用以溝通的心靈之窗,讓人難以捉摸。

如今攬月與陳朞比肩而立,卻有天涯咫尺之感,只要陳朞不說話,氣氛便如身涉深山幽谷。

攬月以為陳朞是有後顧之慮,又不好當面拒絕,故而如此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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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陳朞已然竭力相助了。

攬月不好再得隴望蜀,得寸進尺,於是苦笑道:“若是為難,我和小葵另尋他法。”

哪知陳朞終於開口說道:“並不為難。伊闕派的綦浩然,龍溪派的喬柯,皆與我相識,我在想尋何人來相助煉丹,更為穩妥。”

“所以,你願意將此二鬼用來煉丹?”

陳朞重現笑容,說道:“自然。區區二鬼,又如何會不捨。這二鬼為禍世間,無以塞責,本就死有餘辜,如今能換種形式救過補闕,匡救彌縫,也算是它們三生有幸。”

“那可太好了。”攬月嫣然而笑,又說道:“那可否煩請你隨我到筑陽殿同走一遭?”

陳朞頷首應允,說道:“無需客氣。”

當陳朞再問攬月是否需要尋人來煉丹,卻被攬月笑著拒絕了,畢竟煉丹這種小事,攬月輕而易舉,自信不疑。

陳朞雖不知攬月心中作何打算,但對攬月所求盡數應允,不假思索。

這反而讓攬月對陳朞這般莫名而生的千依百順感到迷惑不解,難道因為自己是閬風山殷昊天的女兒嗎?

不管怎麼說,有陳朞在身邊終還是萬無一失的,鎖妖囊中的二鬼是他所擒,攬月再不用擔心揭開雷擊棗木塞子時,會讓二鬼趁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