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夢之屋(又名與神同囚)(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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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無形牆體的瀕臨破裂,面前古舊的手稿文字飛快翻動著。紙面隨著念頭快速浮現的文字,正以更加倏忽的速度飛逝。
不管我如何加快思考的速度,試圖在電光火石遍找到幻夢危機的出口,都無法掙脫越來越快的思維流逝。
那種無法捉摸的失去感讓人極為絕望,因為在我尚未察覺失去為何物時,所獲得的資訊就已經被遺忘,而越來越多的混亂氣息擁入其中,根本阻擋不了這些外域的恐怖。
我意識到,如果代表著自我意識在薄暮夢境中逐漸潰散,另外那些更加恐怖且強大的東西,就會抓緊機會將我拉入深淵。
各種噪音猛然奏響,時而有某種巨大獵犬微弱的吠叫聲傳來,伴隨著駭人聽聞的銅笛與鼓奏,仔細一聽,又有著癲狂的歌者在撕心裂肺詠唱,狂呼著被遺忘的王者將從廢墟再起,登頂殘破腐朽的天穹……
落入夢境的底層會遭遇是什麼?是隱藏著恐怖觸肢的巨大漩渦,還是沉悶泛著咕嘟的惡臭泥潭?又或者是由一些無人能夠理解的混亂碎片,胡亂拼湊組成的畸形產物?
一股無知無覺的扭曲意識汙染了手稿,猛然在我面前展開,某種超越五感的純粹念頭像閃電般透過了我的身體。
那一刻我再次確認,這樣的恐怖念頭之所以沉澱,是因為以人類之軀無法承載!
從幾場夢經歷的故事來看,在暮色降臨的世界上,在陰影重襲的居民中,人類是有可能隨著進化,而無可控制地退化的。
但比顯示在軀體上的遺傳性退化更恐怖的,反而是人類意識中泛起的某些微瀾。我看見了一道影像,大概在人類的祖先剛剛進化出脊椎結構的沸湯湖畔,惡臭的溫室氣體還瀰漫在地球脆弱的軀殼之外時,一些比山脈還要高大、比燃燒後地表還扭曲的巨大存在,已經蹣跚在怪異生物天演的競技場中。
所過之處,猛烈的變異和輻射相互交織,佈滿利齒的嘴從全身各個角落生出,生物混沌無知的眼神裡第一次冒出了渴求的神色。
那不可名狀的存在蠢笨地蠕動過山和海,攪亂著毫無秩序的一切,並且用遍佈全身、黏糊糊的桿狀眼球,向石縫裡微渺的人類祖先投去一瞥,發出聲難以描述的嘶吼……
當時的生物太過渺小,甚至無法理解“自我意識”是什麼東西,無法回應那存在的“垂青”,只能奮力擺動軀體,靠著本能逃離無法匹敵的存在。
但低微的魂靈,卻陰差陽錯地保留住了性命,免遭身邊其他生物慘死的命運。
難以想象的是,這份質詢竟然被鐫刻在了靈魂的深處。不管智慧如何發展,那對於“自我意識”的探索,都成為人類社會不變的難題,即便道路的盡頭是毀滅,也總有人義無反顧地找尋下去。
而對於聲音與語言的執著,也促使著人類社會不斷聯絡在一起。誰也料不到歸其根源,竟然是某個不可名狀存在,無意製造的一次渺小意外。
難道這個不可名狀的存在,反而是人類應該崇拜的知識之神?一個毫無善意的盜火者?代表著智慧的始祖巨人?
不,就算是神,那也只是散播蠻荒與混亂的瘟疫之神!
就是這一瞬的回憶,無視了時間與血脈,沉澱在這類渺小生物的意識海中,成為了無數噩夢來襲、午夜驚醒時永恆難明的素材。
因為徹底融合在血脈與靈魂中的記憶,都訴說著當初所見,真正值得永恆銘記的告誡……
不要直視!
不要回應!
不要探奇!
遺傳自遠古的恐懼,化為代表著生的渴望,此刻從我的身體裡迸發出來,終於補上了對於未知探索的最後一塊拼圖,空間裡除了代表資訊和記憶的《伏尼契歷史手稿》外,手指上猛然出現了一枚熠熠生輝的銅質戒指,照耀著這片怪異逐漸侵襲的窄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