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沒有回頭,竟然彷彿看到了背後的一切,緩慢點頭說道:“那是災厄留下的回憶……內容不重要,暗喻不重要、事實也不重要……這也是我會和羅德合作的原因……他本是源頭,那就一定會引發終結的時刻……”

神父的描述越來越癲狂,說話的節奏也出離了人類的習慣。在他的語調中,既沒有高低起伏的語調,也沒有清晰明瞭的感情,就連斷句、換氣都變成了隨機無規律地行為,將完整的語言肢解破碎,難以理解。

他忽然又彈奏起了管風琴,不管不顧的樣子像極了窮途末路的野獸。管風琴震天的怒吼撕裂了安靜的教堂氛圍,混亂的節拍前後矛盾地出現,撞擊在一起匯成一堵高牆,用響度與語調一同扭曲的方式,製造出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神父暗啞的歌聲也忽然響了起來。

“沿著岸邊,切開雲彩

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

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卡爾克薩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執行的奇妙之月

但更加奇妙的還是那

失落的卡爾克薩”

歌詞中充滿了晦暗不明的意象,似乎是一首有所指向的敘事詩,卻無法與現有的故事和景象相關聯。這種零散的頌唱,就像是從睡夢的垃圾桶中隨意翻出無法解讀的片段,再無規律地隨機播放出來。

歌唱中,神父那從頭到尾一直緊戴著的頭帽,隨著瘋狂的演奏滑落在肩頭。在兜帽內裡,顯露出一個黃黑色的變形印記,鬆鬆垮垮地垂落在他肩頭,並飛快地襤褸破舊了起來。

背對著我演奏著管風琴的神父,用一種含混不清的語調,飛快急促地在歌詞轉換之間吐出了一個短句。

“原來聖既是王。”

隨後開始了一幕令人震撼的畫面。

只見他沒戴帽子的頭,瞬間膨大腫脹了起來,變成比十個人頭還要巨大的程度,然後覆蓋在上面的人皮,像是一片崩斷的膠布,回縮到了可憐的大小,暴露出其中凹凸不平的奇怪組織。

那些組織,明顯能看到有變異發白的脊髓和延髓,從底部像是植物生根發芽,從神父袍底下伸出了根鬚。前腦的額葉舒展生長著,化成覆蓋在變異組織上的葉片,纖薄地暴露在空氣中。

小腦是這次增殖的主力,頂破了顱骨的限制,吹氣球一樣擴張了起來,最頂上似乎還結出一顆晶瑩剔透的果實——如果你仔細辨認,就會發現那是腦內的松果體。

畸形生物瞬間衝破了人類的外表,化成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異生物,癱倒了管風琴鍵盤之上,卻還在手腳並用地滾著鍵盤,唱頌著這首對不可名狀存在的恐怖讚歌……

這一切發生得自然而然,讓我不禁懷疑這一身的華麗牧師服,原本就只是囚禁畸形生物的囚牢。在類似人形的外表之下,恐怕早就存在著這樣一頭不可想像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