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一切可謂一目瞭然,矮小骸骨中的有一些顯得非常散亂,而且一小部分的末端似乎被奇怪地溶解了,其他一些則奇怪地發黃。

這本隱約有燒焦過痕跡的手稿,也只是平平無奇的手稿,頂多加上了一點難以解釋的神秘事件,和一些病人的瘋言瘋語。它為什麼會被藏在這棟屋子裡,和托馬斯的消失、屋子裡矮小的骸骨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困擾著我,就和外面這場永無止境的暴雨一樣令人費解。這座小鎮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猛然間,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於是我仔細回憶著手札裡的故事,推測著寫作者的一切可能。

航海日記裡的故事淺顯易懂,莫非真正的奧秘藏在了被我忽略的地方?

我唯一沒能順利解讀出來的,就是那些神秘符號記錄著的座標和日期。座標代表著航海中的特殊位置,而日期在航海中不僅代表時間,也代表一些星象的特殊位置。

莫非教堂裡的兩個人,是在尋找手稿裡的這些線索,想要確定出一個特殊的位置?

“好吧,至少我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的謎面,總算有猜迷底的資格了……”

我安慰著自己,將這本手札貼身收好,走出了這處塵封已久的教堂,卻尋不到可以鎖門的鎖鏈,於是拿了兩條破布綁在門把手上,營造出一點粗劣的偽裝——反正我也沒打算做什麼掩飾。

此時的教堂似乎又開始了一輪狂歡,大堂中的呼喊聲幾乎要蓋過天上的暴雨,而這場狂歡的終點似乎也就此來臨了。

站在教堂後密林的邊緣,只見居民們從教堂裡緩慢走出,沒有一個人打傘,都穿著黑灰色的奇怪雨衣,沉默而緩慢地排著隊,走出了這座風雨中庇護他們的建築。

神父依然穿著他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躲避著門外飄進來的雨水,向離開的居民們揮手致意,施以最真摯的祝福,整個人卻蜷縮在教堂高大的柱子背後,確保自己滴水不沾。

這個機會簡直千載難逢,我繞過了教堂里人們的視線,透過一段密林中的穿行,繞到了鎮上警察局的背後,這才重新回到主路上,小心翼翼地埋伏在路邊,準備尋找落單的居民,確認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在暴雨中站在樹下,並不是一個安全的行為,因此我又換了一處避雨的屋簷,鑽進了夾角處向外觀察。

很快,一個單獨行走的人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

這個人穿著奇怪的雨衣,導致我無法看清他的身材和年齡,更無法判斷他是誰。因此我謹慎地先向那裡扔出一塊石子。那塊石頭撞擊在路面上,反跳了兩下碰到了他的腳,才徹底停了下來。

這個人果然被我吸引了注意力,停下了腳步,轉頭似乎在觀察我這裡的動靜,並摘下來裹住腦袋的雨衣。

那一瞬間,我就看到了這個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張外貌隱約透露出類人猿的特徵的怪臉,稀少的面板光亮而平滑,像是吸飽了水的死屍,兩隻眼睛巨大而腫脹,已經無法閉合。臉上的惡臭的膿水伴隨著雨水滑向地面,面部表情僵硬而呆滯,脖頸的兩側卻長著明顯的魚鰓……

這個怪物的長相,既像是我見過的深潛者的外貌,又有著喪屍的明顯特徵。這幅死氣沉沉、腐朽不堪的外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剛剛在教堂虔誠祈禱完畢,準備回家的鎮上居民……

他真正的歸宿應該是墓園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