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過這片因浸泡化為爛泥地的道路,我終於來到了牧場的種植區,但是熟悉的主屋、馬廄、雞舍、農作物全都不見了……

一條渾濁的河流正從我的牧場原來的位置奔騰而過,濁浪滔的河水開挖出了一條宛如傷疤的臨時河道。

在震耳聾的水流聲中,我聽不出自己的聲音是驚恐還是絕望,因為我只能看到這片熟悉的土地上,我當初所努力的一切都已經然無存。

這些曾經熟悉的事物,如今部分成為了四周散落的建築廢墟和結構殘片,更多可能已經被這條奪路而過的山洪衝進了深淵大海之鄭

而這條河流,正是馬德斯山上爆發的那股濁水,不偏不倚地碾壓過了我的牧場所在,像個痴愚的巨人橫行過境,踩碎出一條毀滅之路。

想來不僅是我的牧場,恐怕下游莉莉婭夫饒養雞場和穆奇老頭的牧場,都難於倖免於難……

我的大腦可能斷線了幾秒鐘,滿腦子都是做夢一般的不真實福無法想象我費盡千辛萬苦回來之後,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幅景象。

這才是字面意義的付諸東流……

我跪倒在泥濘裡,瘋狂地拍打著地面,嘴裡卻發不出聲音來。我和過去安逸生活的距離,似乎也隔著這麼一條令人厭惡的河流,不論我如何努力,看來都無法回到當初的波瀾不驚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像是行屍走一般站了起來。冰冷的雨水浸泡著我的體,使我有些喪失了手腳知覺。

雖然心裡很不滿,但我決定暫且跟這個該死的生活和解。

我要遊過這條河到對面的鎮上去。

如果我失敗了……

不,沒有失敗的可能。

因為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

整座鎮子的燈光似乎都熄滅,也看不見一點人影出沒,讓我一度以為這裡是一座早已搬空的鬼城。

我拼命拍打著塞巴拉鍛冶屋、迪克老闆酒館的大門,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回應。但透過玻璃能看到,黑暗中屋裡有序的陳設和乾淨的地面,證明這個房屋裡一定還住著人。

當我麻木地拍到第三棟房屋時,大門卻在我手底輕飄飄地開啟了。那扇土黃色的陳舊對開木門,在我的記憶裡異常的熟悉……

這是……達特老闆的酒館!

面容嚴肅的達特老闆影忽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還有他上那種巍然不動的沉穩氣質。對了,如果是老闆的話,一定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老闆!是我!礦石鎮發生了什麼!大家又到哪裡去了!”

我大吼著闖進酒館裡,想要在達特老闆這裡得到解答。

但在閃電劈落照亮酒館的瞬間,我卻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吧檯之後,用一種疑惑而包容的目光看著我,淡淡地開口道。

“這位客人,你似乎有什麼困擾?可以講給我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