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赴死地(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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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把槍不是用來解決敵人,只是拿來在自己徹底瘋狂之前解決自己。
指引著哈里斯前行的,是哥茨前日行走留下的痕跡。
哥茨的鞋印透過了塵土深深地印在地上,化為一串顯眼的道標。前天的哥茨腳步也是如此堅毅的吧?他一聲不吭地走在這裡心裡會猶豫吧?
哈里斯使勁讓自己不去想哥茨的失敗,然而可怕的念頭,卻愈加茁壯地生長起來了。
他想起了哥茨的神色,想起了胡克老爹的表情,想起了自己忽然喚醒回憶的那天,想起了失魂落魄回到小鎮的那一天。
那天的哈里斯還穿著西都的警察制服,綬帶摘下的過程中還崩開了一顆釦子,堅硬的靴子底撞擊在石板路上,倉皇而狼狽。
“你這樣子不像個警察,倒像個被追捕的犯人。”
兩年不見的達特,依然微笑著站在吧檯後,對哈里斯當初的不辭而別和今天的不期而至,都沒有表現出一點意外。
“老闆……安佐……在哪裡!”
哈里斯氣喘吁吁地雙手撐住桌子,面露兇光地看著達特老闆。
達特老闆不滿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餐具:“這位警官,如果你不把兩年前的帳先結了,我可以舉報你賴賬加恐嚇。”
達特老闆年輕的臉上安靜無比,彷彿看穿了世界真相的覺悟者,“如果你找的是安佐的話,她在前一段時間已經離開小鎮,到城市裡去了。”
哈里斯腦袋如遭雷擊,一路上匆忙趕來的他終於想起來了,現在是兩年後了。
“安佐……走了?”
達特老闆點點頭:“迪克本來要送她去西都讀大學的,但是她拒絕了,選擇另一個城市,好像幹起了一份文員的工作。”
哈里斯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追問著:“她……就這麼……走了?”
哈里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是該怒斥安佐離開小鎮開始自己的生活?還是該為了一段並不存在的感情控訴她的薄情?
達特老闆倒了一杯波旁酒,遞到了他面前,漫不經心地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了。兩年前開始迪克不讓女兒來我店裡打工,我就很少見到她了。只有每週週三的時候,安佐會偷偷拿來一封信,要我幫她寄到同一個地址。”
達特的微笑還是那麼標準:“但奇怪的是,她從來沒有收到過回信。就這樣堅持了兩年,就傳出了她要離開這裡的訊息。為了供她生活,聽說迪克變賣了不少的產業。”
哈里斯忽然想起了,這兩年他在警署的郵箱裡,在家庭賬單寄來的時間裡,經常會收到一個沒有署名的郵件。
但是他從來沒有拆開過信件,只是吩咐清潔工定時清理櫃子,除了警局署名的函件,全部丟進了警局的廢物簍裡,和那些虛情假意的家書一起處理掉了。
一道無形的牆壁在他的面前豎起,將他囚禁在名為時間的監獄裡,任他如何吶喊、嘶吼、哭號、告饒,都沒有法官能赦免他的刑罰。
潮溼骯髒的空氣包圍著他,一種嘶啞的哭嚎聲從虛幻裡浮現到了現實,那聲音尖銳、綿長、忽強忽弱,宛如地獄的深井裡,被遺棄孤魂的號泣聲。
地獄,就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