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某次漲水過度的天,這些缺少了跌水潭調節的洪流,終於衝破了固有的缺口,被導向另一處道路。在這條道路上,它淹沒了哥茨的家……

“哥茨的家位於林場中間,那裡既沒有河道,也沒有暗流,全部處於山嶺的邊界,怎麼可能會被淹沒呢?”

我目光灼灼地看向格雷,拿起一根小樹枝,在他剛才畫在地面的示意圖上,畫下了重重的一條切線!

這一條切線從半山湖發起,連線我預想中的瀑布路線,橫穿過了目前我們所在的溫泉屋便戛然而止。

但雨水沿著筆觸,灌入了深刻的痕跡中,宛如真的有那麼一條河流從這裡行經。流水只在我收筆的地方積蓄了一會兒,猶豫片刻後便衝潰了堤壩,灌入哥茨家的那片林場之中!

“看吧,按照現有的河流,就算山洪發作,也只會從河道最薄弱的下山處潰堤而出。因此我的猜測是,在哥茨遭遇不幸的那段時間前,河流是從溫泉這裡蜿蜒下山的。”

“就是由於這座瀑布的存在,才讓流水飛騰到了林場中。原先有著跌水潭在,還能夠調節甚至減弱水流衝擊。但巧合的是,在這之前礦工們為了擴大礦場範圍,填滿了這個跌水潭,才埋下了山難的伏筆。”

格雷聽我分析得頭頭是道,忍不住點頭道:“老大,你說的恐怕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爺爺說過,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原因,就是受邀來這裡鍛造一批挖掘河道的工具。那一年,應該就是河道人工改道的一年,鎮上設定出了一條更為平坦、緩和、不易潰堤的線路。”

沒錯了,就是因為那次山難,才在這個溫泉邊上覆蓋上了一層溫和的泥土,掩去當年的猙獰痕跡。

那一層土壤就像是這座山逐漸癒合的傷口一樣,慢慢變得平整、光滑、自然。若非我們這樣的不速之客闖入,絕對不會有人將舊時重提。而哥茨,也絕不願意回憶起這些事。

我走到了那片山壁的邊緣,思考著這裡的構造。

河水流速越快,對河道、河岸的侵蝕力也就越強。中間水量大侵蝕快、兩側慢,因此很多瀑布都是馬蹄形。河流在懸崖邊緣速度會加快,流水和裹挾的岩石在瀑布底部侵蝕出了一個跌水潭。

有一點要注意的是,一般況下,跌水潭的深度和瀑布高度一致!

這片崖壁高聳拔,那當年的跌水潭必然也深湛不可測。這樣的地方竟然會被人為因素影響得毫無痕跡?

“馬庫斯老大?”

格雷一抬起頭,忽然發現我在巖壁下徘徊的影不見了,連忙站起來尋找。

就在他疑惑之際,我的聲音從崖壁那茂密的植被中傳來,遠遠地聽不真切,呼喊聲還帶著陣陣迴響。

我的消失並不是意外,而是一個地理學上的必然!

由於斷層一般都是斜面的,很少是垂直斷層的,所以形成瀑布的大多是“/”這種地形,下面在水流影響下就會被掏出一個山洞。同理,馬德斯山上的這個瀑布背後也會被掏出一個洞……

那就是我發現的這個水簾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