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不怕

那天童嘉羽是被池珉強行拽走的。

換句話說,他被少爺手指間的施力和眼神中稍縱即逝的翻騰洶湧給威懾住了,被動地跟著少爺回到教室,直到放學後少爺叫他去上洗手間,他才恍然肚子已經憋得發疼。

始作俑者把他們攪得心神不寧,自己卻心安理得地回班上課、說笑,實在太過分了。

童嘉羽從未在少爺身上見過那樣的眼神,手腕也被少爺抓得很疼,擔心少爺多想,上課一連止不住偷瞄好幾回,好在位置靠窗,沒有人發覺看似認真聽課的他其實是在走神。

池珉的表情始終如一,彷彿童嘉羽捕捉到的眼神是他的幻象,他生氣他們沒有證據就胡言亂語,可是同時又慶幸他們的無知,至少事情沒有被戳破,也沒有傳開,大家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就讓這件事情這樣過去吧,不要再出現了。

童嘉羽不想再看到那樣的表情從少爺臉上出現。

但事實表明,他的想法還是過於天真了。

那天過後,童嘉羽逐漸在各個角落聽到關於少爺“精神病”的傳聞。

他們說少爺是精神病。

他們說少爺耳朵上的助聽器是為了掩蓋自己是精神病的事實。

他們說少爺犯病的樣子不像人,像惡魔。

他們甚至還挑撥離間,恐嚇他現在不和少爺絕交,遲早有一天要後悔,跑得鞋子都不要。

他通通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反駁他們說的話,“你們根本沒有證據,為什麼要亂說。”

王小亮則反駁他:“你說池珉是好人,你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自己說的話?”

童嘉羽被氣得臉發紅,他再有心也鬥不過那麼多張嘴,半天憋出一句:“我的感覺是證據!”

別人嘲笑他理虧:“你的感覺只是你一個人的感覺,我們這麼多人親耳聽到的才是證據!”

他還想再懟回去,卻看見陳思儀悄悄對他搖了下頭,像是在對他說,“放棄吧,你說不過他們的。”

哪怕童嘉羽真的說不過,也絕對不可能放棄,少爺永遠排在他心中的第一位,是他最親近的朋友。

可是,就在他替池珉打抱不平時,池珉卻變得比以前更加孤僻,他像旁觀者一樣看那些人勸童嘉羽遠離他,不說一句話。

他可以為童嘉羽做最醒目的出頭鳥,卻不願意讓童嘉羽為他出頭。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就像那些傳播謠言的人口中所說,同樣認為童嘉羽總有一天會遠離他,逃避他,厭惡他。

他彷彿自始至終都不相信童嘉羽會把他當成朋友,即便會,也知道不過都是短暫的。

童嘉羽盡自己所能讓所有人能對少爺改觀,不要抱有那麼多偏見,回過頭看,卻發現只有他一個人在努力,池珉停留原地,如同毫不在意,封閉且沉默地全盤接受所有。

預設別人說的都是實話。

同時也預設童嘉羽最終會離他而去。

童嘉羽看懂了池珉的眼神,他可以不相信那些傳聞,當然也從來不會相信,但是他沒辦法接受少爺不信任他。

“少爺,你不要聽他們胡說,我們不是已經約定好要當一輩子的朋友嗎。”

他緊張地看著池珉,迫切從對方眼神中尋找一絲波瀾。

池珉的眼眸如同大海深處一般黑沉,深不可測地望著童嘉羽清澈的瞳孔,平靜地說:“為什麼要執著那個約定。”

“你就不怕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童嘉羽眼神中閃過一絲愕然和迷茫,這是他對少爺先承諾的誓言,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更何況為什麼要怕,他知道少爺不是那樣的人,因此搖頭,堅定地回答:“我不怕。”

池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在心裡自嘲地扯了下嘴角。

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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