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來到揚州,學生還未盡地主之誼,怎麼先生就要匆匆離開。還請先生再留一晚,好讓學生彌補。”

杜川冷笑一聲,他昨夜在秦樓顏面掃地,現在恨不得早點離開,又豈會在留下來。

就在這時謝傅也上前施禮道:“書童石溪特來向先生賠禮道歉。”若不是為了堂兄,謝傅又如何會這般屈膝。

看見謝傅,杜川的臉就更臭了,這書童已然成為他心裡永遠的傷疤,冷聲道:“你好本事,何須道歉。”

謝傅道:“先生,我那詩是抄的,試問我一個小小書童,又如何作的出那樣的好詩來。”

杜川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恢復幾分自信,“真是抄的?”

謝傅點了點頭。

杜川冷哼一聲,“我就說嘛,你一個書童如何作的出好詩來,這種行為簡直可恥!”說著突然想到什麼,這詩或許是抄的,可那畫分明是他臨場所作,這又如何解釋。

“那你那幅畫又是怎麼回事啊?”

謝傅特意前來道歉,早已經想好說辭,應道:“先生,我以前是買假畫的,那畫我早已攀模了上千次,早就嫻熟無比。”

這也說的過去,杜川心中頓時暢快無比,心情瞬間愉悅起來,語氣也和善許多:“謝禮,這揚州城我逛也逛了,也盡興了,行程已經安排好,不好耽擱,你若有心,就等下次吧。”

雲鶴書院的名額他已暗中許諾給陳安,言外之意讓謝禮等下次機會,你再努力也無法挽回。

謝禮見杜川放下車簾,頓時急了,丟擲殺手鐧:“先生可見過那秋如意!”

車簾立即又掀開,杜川驚訝萬分的盯向謝禮,他雖逛遍天下青樓遇見不知道多少名伶大家,與明月大家秋如意一會,卻是他的平生夙願。

他雖略有名聲,但在臥虎藏龍的長安,要見這秋如意一面,還真的排不上號,謝禮這句話無疑充滿誘惑力,莫說近在眼前,如果那秋如意肯相見,讓他奔赴千里都不在話下。

杜川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謝禮,你說什麼!”

謝禮覺得方才表達的不夠詳細,“我是說先生這幾日在揚州可見過秋如意?”

杜川獲悉這個驚人訊息:“謝禮,你是說著秋如意就在揚州?”說著卻是臉露慍色:“你說秋如意就在揚州,為何我沒聽到半點訊息。”只當謝禮是為了哄騙自己返回揚州,繼續糾纏不肯放棄。

謝禮照搬謝傅的話,解釋道:“秋如意行事低調的很,知者甚少。”

杜川恍悟道:“有道理!低調的好,這倒是符合她的行事風格,如若滿城皆知,反倒是假的。”猶記得有一次他與一幫晚生後輩爭著去見那秋如意,到了地點,訊息卻是假的,如今想來,著實可笑。

“謝禮,快快領路!”杜川卻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謝禮大為歡喜,立即上了馬車,前面領路。

又走了兩個多時辰,才到達羅河石橋邊綠野坡,這時已是接近黃昏。

只見此處風景迷人,近處,臨水而建民居院舍,青磚白牆、相連兩岸的石橋、河埠石階、浣紗農婦,均倒映水中,構成一幅水面優美畫卷。

遠處,正是三月小麥抽穗揚花的時節,麥花飄香的遼闊田野,茅舍錯落,炊煙裊裊,卻是另外一副田園美景。

杜川不禁感慨:“揚州城還有這種好地方。”人在喧鬧之後,總想回歸幽謐。

終於來到一處院落人家,門庭匾上寫得正是“綠野齋”,三字用草書所寫,溢著書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