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談寧王犀利,秦燁雖然在周國待了多時,也學得周國的話,但從周國離開後,說話的口音都是夜國的,只稍稍參雜了些周國的口音,連自己都不自知,寧王卻不過幾句話便察覺出來。

“不愧是寧王,我是夜國人,只不過在周國有過一段生活經歷。”秦燁也不躲避,如實回答道。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須插足我鳳玥的事?你現在把我的女兒放了,我馬上放你離開,絕不計較,還派人全程護送,公子以為如何?”很快,寧王就開始跟秦燁談條件。

“這……恐怕不行。”秦燁微微皺眉,有些為難的樣子,“我與鳳玥帝女和昭越世子都算是舊相識,帝女夫君還是我夫人的義兄,這般關係,就算我想抽身世外恐也是做不到的。不如寧王爺歸順帝女,我放你女兒,這樣也該划算。”秦燁的聲音明明是柔和的,卻讓人有著微微的害怕。

寧王的目光這才注意到了秦燁身旁的平安,打量了一會兒開口問道:“貴夫人可是方才假扮我女兒之人?”

“這倒不是。”秦燁開口,“我夫人假扮的是貴府的一個小丫頭罷了。”

寧王的那雙眼睛看著平安,藏著淺淺的怒氣。

“王爺,我方才說的,你可願考慮?”秦燁再一次開口,語氣稍稍強硬了一些。

寧王的臉一下子沉了下去,眾人一看這樣子,迅速將腰間的刀抽了出來,直指著兩人,氣勢森嚴。

“秦公子膽敢和夫人兩個入我寧王府,我心中自是佩服的,只不過……秦公子憑什麼以為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就算秦公子武功再高,我府裡這麼多人,再加上弓箭手,公子有自信全身而退嗎?”寧王的話音剛剛落下,門口一大群人為了上來,手上都拿著弓箭,便是寧王方才所指了。

誰知不管是秦燁還是平安,兩個人臉上都沒有出現任何的驚懼之色,只見兩個人的手緊緊握著,不說一言,卻又彼此信賴,寧王的心微微一震,不禁覺得有些害怕,而且想起了寧王妃,想當初兩個人也是這般情比金堅,而現在卻陰陽兩隔,難免有些唏噓。

想到此處,寧王抬手示意眾人退下,重新看著秦燁問道:“秦公子和夫人倒是好膽量。”

秦燁看著寧王笑道:“王爺過獎了,並非在下好膽量,不過秦燁的命不比寧王府小姐的貴,王爺都能將小姐的命捨去,我又有何可惜?唯我這夫人,無論如何,我都會護她安全,如此足以。”這些話從秦燁口中輕輕說出,卻似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

寧王爺這會子是當真沉默了,想他寧王一生也算見過不少人,自認懂得識人之法,方才見秦燁的模樣,心裡已經知道,這是個軟硬不吃的主,總覺得有些頭疼。

“王爺。”一直沉默著的平安此刻也忍不住開了口,“我們知你此次投靠王子的緣故也不過是為了王府小姐。”

平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寧王卻忍不住顫了一下,不想這兩個從異國來的人竟然已經將這些事情都已經調查得如此清楚了。

平安默默觀察著寧王的反應,看寧王方才的驚訝,自知兩人的成敗又多了一分,繼續看著寧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小女尊重寧王對女兒的關愛,甚至可以說羨慕,只不過寧王終究有所疏漏,沒有真正考慮到此事的後果。”

“你什麼意思?”寧王的雙眼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就這樣打量著平安,“你是說王子會反悔嗎?”

“小女不是這個意思。”平安繼續柔柔地說著,“王子應承了寧王的事想來也是會答應的,只不過……”平安特意頓了一下,“寧王府小姐或許可以嫁給王子,但或許也不過只能做個側室,王子舉兵謀反,想必不止應靠寧王,他們之間的條件難道會和寧王不一嗎?”

“再者。”見寧王臉上有些猶豫,平安繼續再接再厲,“當朝王子的為人寧王應該也是有所知的,若改日做了一朝之主,身邊的美人自然不會少,王爺是想小姐和後宮中那麼多的女人爭風吃醋?”關於當朝王子,平安其實是不知道的,但估摸著所有嬌生慣養的主大多都這習性,而且深宮中的生活自己也是經歷過的,深有體會。

誰知縱然如此,寧王一番掙扎後卻仍然倔強地開了口:“姑娘提醒得是,不過放眼整個鳳玥,出了王子,又有更合適的人選嗎?菲兒總歸要嫁與他人,我這個父親也庇護不了她一世,只能替他擇一個最有權勢的人。或許……那人無法一心一意愛他,但卻可以很好地照顧她。”看得出來,寧王說著這些,心裡也有很苦的。

“王爺此言差矣。”平安忽然打斷了寧王,聲音堅決肯定,“你做這些決定,應該沒有詢問過菲兒小姐的意見,你怎麼知道這就是她想要的。恕我直言,寧王原也不是鳳玥最有權勢的人,但您一心寵愛寧王妃,寧王妃雖然福薄早逝,但在寧王身邊的這些年卻是當真幸福的。菲兒小姐是你們的女兒,受你們影響這麼久,本又心氣高,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在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身旁為妻?”

“王爺,無須我多說,你應該更瞭解菲兒小姐,那樣的生活,對菲兒小姐更多的怕是一種折磨,菲兒小姐怎麼可能真正快樂?王爺也該知這深宮的生活,有幾人得以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