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丞相這一撞輿論又立刻調轉方向。畢竟左丞相是前朝有功之臣,太后也逮住這個契機,下令讓蔣晗徹查。

迫於外部壓力,蔣晗只能命皇后親自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只要平安沒做,也能借此還她清白了,蔣晗當時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平安也聽說了左丞相的事,心裡一瞬間便有了不好的預感,再知道蔣晗把事情交給了皇后,前路有多難走,心裡也已經瞭然。

皇后原本也算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可想來也是對平安的敵意太大,竟然那天晚上便把平安召了過去。

“快給平才人上座。”皇后一開始還假意客氣一下。

平安卻不敢如此沒有分寸,趕緊道:“臣妾現在身懷嫌疑,不敢入座。”說罷,恭恭敬敬跪在了地上。

皇后唇邊一絲輕笑,眼睛裡卻是譏諷,一字一句道:“你也是個識趣之人。”

平安只低著頭,一聲不吭。

“關於宜妃的事,你有何話可說?”皇后開門見山問道。

平安不卑不亢道:“臣妾也為宜妃的死深表遺憾,但一切確實與我無關,我與宜妃無怨無仇,沒有對她痛下殺手的理由。”

似乎覺得平安的話很是好笑,皇后竟然冷笑了一聲:“你這話說得漂亮,至於你殺宜妃的理由,想必你自己才知道。”

“臣妾沒有。”平安不想再解釋什麼,只不住說著這一句話。

“平才人,我調查宜妃死這件事的時候,竟發現之前你那兩個宮女的死是她派人做的,可當時偏偏是她到我這裡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你難道不恨她嗎?”皇后的眼睛彷彿想要把平安看透一般。

皇后這句話格外有心機,若平安此刻突然答了一句不恨,自然表明自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對平安很是不利。還好平安反應快,臉上流露出一絲震驚:“上次的事?是宜妃想要陷害我?”

皇后的嘴角不禁揚起,對平安的認識又上了一個層面:“平才人想說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嗎?”

平安一臉正經看著皇后:“臣妾確實剛剛得知,只是不明白臣妾究竟有哪裡做得不妥的地方,竟這樣召宜妃記恨。”

這樣的話,皇后是不可能相信的,輕輕呼了口氣,也有了撕破臉皮的打算:“平才人在我的面前又何必再裝呢?想來你也是記恨宜妃所以才會對她痛下毒手,還是速速招了罷,省得麻煩。”

平安得罪皇后也不是第一次了,所幸破釜沉舟,徑直道:“臣妾一向尊敬皇后娘娘,莫須有的事情還望娘娘不要加罪在我身上。若皇后娘娘判罪只憑自己的猜測,想來也不會令宮中眾人折服。如果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臣妾一定供認不諱。”

平安的語氣不卑不亢,末了還補充了一句:“不過這事的確與臣妾無關,還望娘娘明鑑,也犯不著在我身上浪費娘娘您的寶貴時間。”

“你執意不肯承認嗎?”皇后微眯著眼看著平安問道。

“不是臣妾做的事,臣妾不認。”平安態度十分堅決,“宜妃娘娘是死於瘟疫,望娘娘明鑑。”

“瘟疫。”皇后的手狠狠朝桌上拍了一下,“你當我這個皇后是傻的嗎?宮裡無緣無故怎麼會有瘟疫源,而且剛好只有宜妃一人感染上了瘟疫,這背後若說沒有人操縱,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平安臉上卻仍舊保持著自若:“娘娘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不過真相如何,臣妾確實不知,也不敢妄加猜測。再說宮裡這麼多人,若說嫌疑,怕也是人人都有,不知皇后娘娘為何只認定是我所為?”

方才那一下,皇后確實有些沉不住氣,但很快恢復鎮定後便明白,與平安講話一切不可心急,臉色倒又恢復如常,聲音也變得輕言細語:“宜妃因為傷了你所以被打入冷宮,沒多久便死於瘟疫,平妹妹,你說誰的嫌疑最大?怕旁人都會認為是你所做吧?”

平安卻輕笑起來:“若是如皇后娘娘所說,確實是我嫌疑最大。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我的嫌疑也是最小。既然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我何必挑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候對宜妃動手,讓所有人把矛頭指向我呢?雖然我比不得皇后娘娘聰慧,但這樣淺顯的道理,也是懂得的。”

沒有想到平安三言兩語便把自己打發回來,皇后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什麼說的,不住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平安就直直跪在那裡。

半晌,皇后才開口:“平才人是三寸不爛之舌,我還當真辯不過你。想來也無需廢話,還是直接讓妹妹吃些苦頭,或許真相才能浮出水面。”平安的眼神一下子就警惕起來了,直直看著皇后:“娘娘想要屈打成招?”

“事情本就是你所為,哪裡又算得上是屈打成招呢?”皇后眼中錄著兇狠之氣。

“娘娘,若我宮裡的人今晚見不到我回去,怕會擔心,若是驚動皇上就不好了。”平安還想最後試一把。

或許皇后也知道眼下是平安極佳的機會,冷冷道:“你別拿皇上來壓我。現在事情鬧得這麼當,你以為皇上還會保你嗎?至於你宮裡的人,我等會兒就派人去告訴他們,我留你在這帝后宮過夜了。若查不出真相,莫說今晚,怕是明晚你也回不去了。”

平安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來人,把平才人帶去柴房,先讓才人好好冷靜一夜。”皇后跟一旁的宮人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