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裡拎著一個新生兒,臍帶還連在裙子裡面。”

“是挺嚇人。”周從文道。

“周教授,何止是嚇人。”韓處長深深嘆了口氣,“我老韓當年在江湖上也算是一號人物,那誰……咳咳咳,都得給我幾分面子。”

“嘿,韓處威武。”周從文笑道。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也沒什麼光彩的。說這個,說這個。”韓處長說了兩句旁的話,感覺好多了,繼續講道,“當時我第一個感覺就是對面站的不是人,一定是急診科死的冤魂,說什麼都不願意走。”

“……”周從文無語。

按說像是韓處、像是醫生,在過去講都是高階知識分子,唯物主義世界觀槓槓的,扔出去能把狗砸個跟頭。

但夜班之神這類的事兒卻在醫生群體裡相當流行。

說韓處迷信,倒也說不出口。

“我當時差點沒被嚇尿了。”韓處長無奈的說道,“這要是讓江湖上的弟兄們知道,還說不定怎麼笑話我呢。”

“正常,誰看見這麼一副畫面誰不尿。”周從文道。

“是唄。”韓處長道,“後來才知道,是隔壁四中的學生,平時就瘦,懷孕了也不知道,懵懵懂懂。家裡面更是不管不問,就當是胖的。”

“……”周從文嘆了口氣,類似的事情在臨床上真是屢見不鮮。

“後來這個女孩把孩子扔下就走了,孩子倒是蠻健康的,被送去社會福利院。”

“哦。”周從文點了點頭,“其他的呢?比如說有病的。”

“有病的孩子主要以先心病為主,很多都救不過來。”韓處長道,“接了電話,我聯絡沈醫生,去科裡面看了一眼,感覺要是您不在,這個孩子也就挺一週左右。”

“我回去看一眼資料,手術應該沒問題。”周從文自信滿滿。

韓處長又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周從文,見他對之前自己說的事兒似乎不上心,也沒刨根問底,終於放了心。

“韓處長,我有一個計劃,您看合適不合適。”

韓處長怔了一下。

周從文極少用“您”這麼正式的詞稱呼自己,但自己“屈尊”總是用“您”稱呼他。

這已經成了一個預設的規則。

現在周從文竟然稱呼“您”,肯定又是什麼棘手的事兒!

這個稱呼對韓處長的刺激比剛剛描述的那個女學生還要大。

“是這樣。”周從文彷彿沒感受到車速的變化,也沒感受到韓處內心的澎湃,他淡淡說道,“胸痛中心要成立,最開始的業務量肯定要弱一點。”

“哦?”韓處真是被周從文天馬行空的思路驚到,怎麼又說到胸痛中心去了。

不過只要周從文不去糾結那些要收養孩子的人是在哪得到的訊息,準備深挖,其他韓處並不在意。

做事但求無愧於心,韓處長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明白了,自己能管好醫大二院這一畝三分地就行。

其他的,自然有其他人負責,和自己沒關係。

一個醫務處長想要管天下事,唯一的結局就是粉身碎骨。

&nmmm。”周從文也在沉吟,說話並不如何順暢。

這是一件很繁瑣的大事。

“我是這麼考慮的,孩子送到胸痛中心,治療費用可能比較貴,但我把貴的都搞定。比如說耗材,比如說手術費。但dsa的開機費用什麼的我不管,您別算我頭上,就當是做一次教學手術。”周從文道.

“啊!”韓處一怔。

“手術應該是介入下做,正好給沈浪他們刷一下經驗值。”

經驗值……韓處頓時無語。

他知道這是孩子們玩網遊經常說的,自家臭小子就天天經驗值、殺怪的叫著。

“我看完之後再說,您放心,醫療安全這面我不會瞎弄。”周從文越說越順暢,“手術畢竟簡單,但難點在耗材上。我問問奧利達,他們對明年的世界心胸外科手術大賽有沒有興趣。”

“興趣?!”

韓處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奧利達有沒有興趣他不知道,但自己是真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