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周從文默默的看著女人,臉上的笑容依舊。他沒有像是詢問病史一樣詢問發生了什麼,而是靜靜的等著女人自己說。

接下來是尷尬的沉默,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卻像是過了三五年似的。

“哇~”

周從文等來的不是解釋,而是嚎啕大哭。

這就有點棘手了,周從文臉上的表情未變,但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

黑燈瞎火的,一個患者家屬嚎啕大哭,自己怎麼辦?

當然是什麼都不能做。

周從文慎重的向側後方挪了半步,讓自己的身體在走廊的燈光中,外面的人很容易就看見自己。

瓜田李下,真要是被患者家屬投訴一個猥褻……周從文怕老闆連抓著笤帚追打自己的心情都沒有直接被氣出腦梗、心梗。

而且這種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雖然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周從文還是這麼做了。

周從文默默的看著患者家屬,她在盡情的用淚水發洩著自己的憤懣與傷心。

十幾秒後,肖凱詫異的走過來,“周教授,這是……”

“我也不知道,孫巧玲的家屬在防火通道里哭,我就來看看情況。”周從文微微搖頭,臉上的笑容紋絲不變。

“我叫彭一鳴來。”肖凱也屬於老江湖,見周從文的笑容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自己還是周從文什麼都做不了。

彭一鳴接到電話後一溜小跑過來。

她與患者、患者家屬溝通的水準只屬於中等水平,不過彭一鳴是女醫生,這就已經足夠了,最起碼可以避免無數的意外。

彭一鳴勸導了很久,女人哭泣聲才稍微淡了一點。

“別哭麼,明天你婆婆就出院了,這是好事。”彭一鳴勸道,“你看你,這要是讓人看見,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女人沉默的哭泣。

“到底怎麼了?照顧患者很累,是不是太累了,情緒有些不對?”

“我老公在外面有人了!”女人哇的一聲又哭出來,略有歇斯底里的吼道。

……

……

注:這是我寫《直播間》的時候管理的患者發生的真實情況。

患者最開始診斷肝癌並肝內多發轉移,已經在我這維持了三年半,一切理想。

冬天能去海南過冬,一年只要做12次介入手術消滅新發病灶(那時候我們科室還沒有粒子植入術式)。

但忽然有一天患者被推來住院,仔細詢問,患者的女媳婦和兒子鬧彆扭,在生日宴上直接掀桌子,當著天南地北的家裡人的面……

於是,肝癌無法控制,爆發式生長,再往後維持了不到半年,我把老人家送走。

說起來蠻遺憾的。

可能《直播間》裡和諸位大人們囉嗦過,我忘記了,這裡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