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如果行為人一旦在行動過程中遇到阻礙,大腦便會產生強烈的憤怒情緒,刺激身體分泌大量的激素,有的甚至可以導致情緒失控。”

藤菲無語。

周從文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終於明白周從文的意思。

患者家屬希望患者平安無事,對此有極為強烈的預期,所以一旦預期受到阻礙之厚,患者家屬的大腦會產生強烈的憤怒情緒,身體也會隨之分泌激素。

這……

“這項理論引來很多專家的注意,說和前額葉有關係,但我並不這兒認為。不多說,不展開,就說眼前。”周從文笑眯眯的說道,“人類大腦、身體的結構、執行機制就是這樣,所以患者家屬的表現也合情合理,藤主任不用生氣。”

“唉。”

話是這麼說,但藤菲還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家裡有預期麼,都想著患者能好好的推出來,幾天後就能出院。但你忽然出去和患者家屬說手術複雜,巴拉巴拉的,患者家屬能接受、能配合簽字,那是涵養好、脾氣好。不能接受,那也是一種常態。”(注)

“周教授,你這也太專業了吧。”藤菲苦笑。

“還行,這不是勸勸你麼,怕你生氣。”

“那倒不至於,咱幹臨床的也知道,就算是沒有理論支援,見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藤菲道,“我也知道患者家屬一般情況下不敢跟我翻臉,就是臉色難看一些而已。”

“畢竟患者在你手裡麼,雖然都知道你會盡心盡力,但只要關心一點患者的家屬都害怕要把你惹毛了你會對患者不利。”

“還說。”器械護士道,“我有個朋友在病房,她就說患者家屬對醫生和對護士是兩個態度。看見醫生就一頓誇,看見護士臉陰的像什麼似的。”

這話周從文就沒法接了,他笑笑。

不過護士說的是實情。

“周教授,你是怎麼處理的類似問題。”藤菲問道。

“我呀。”周從文抬頭看了一眼袁清遙,“我都交給他們去做,清遙,你怎麼處理的。”

“我會和患者家屬說,做手術百分之九十九死,不做手術百分之百死。”

“……”

“我也覺得這麼交代病情有點過,但我看沈浪總這麼說,效果還不錯。”

周從文瞥了一眼身邊的沈浪。

“都是和王主任學的。”

周從文對此不置可否。

他不喜歡用這種方式和患者、患者家屬交流,但卻並不能否認這種交流的效果還不錯。

因為患者家屬聽到百分之九十九死亡率之後會基本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沒有預期,所有結果都是好的。

……

……

注:2015年我父親做下肢動脈閉塞的介入手術,術後小栓子脫落,造成右腳迅速缺血壞死。

當時的心情哦,至今難忘。

想想,我那時候就是患者家屬,也知道所有併發症,但的確相當難接受。

大半夜的,血管科主任把我拉到辦公室陪著我抽菸……唉,大家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