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您遇到的那個無脈症的小媳婦,估計是頭臂型。”周從文繼續說道。

“頭臂型?”張主任正在打電話聯絡會診,忽然聽周從文這麼說,便問了一句。

無脈症臨床很少見,張主任也不知道具體分型。

“頸動脈或椎動脈狹窄或閉塞時就會引起不同程度的腦缺血癥狀,往往伴有頸動脈搏動減弱或消失,體檢或可以聞及血管雜音和上肢缺血癥狀伴血壓降低或測不到,血管超聲檢查示頭臂動脈血流速度降低。”

“所以叫做無脈症,中醫裡的治療是針刺太淵穴。”周從文看了一眼自家老闆,問道,“老闆,您當年是不是這麼治療的。”

“嗯。”黃老點了點頭,“針灸太淵穴有點效果,但是效果不明顯。三個月的治療,無法治癒。雖然我也知道要針對免疫進行治療,最好再下頸動脈支架……”

說著說著,黃老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最後隱約匯聚成一聲嘆息。

針灸,治療,對此張主任完全不懂。

她迷茫的看著周從文,黃老默默的坐在那,成為了周從文的背景,張主任完全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比自己懂的更多。

會診的醫生陸續趕到,黃老坐在主位,周從文坐在自家老闆身邊。面對各位主任的到來,周從文毫不緊張,溫和的一個一個打招呼。

“張主任這病看著很怪啊,黃老怎麼說。”一人問道。

“黃老建議全院會診,然後……”張主任頓了一下。

“然後什麼?”

“黃老不參與,讓周從文周教授會診。”張主任說道。

“呃……”那位主任怔了一下,“黃老還真認為周從文這種年輕人行?”

“估計是吧。”

“老人家真是有自信啊,我以為是黃老的身體跟不上了,眼花手抖,所以找了一個年輕人做手術。對了,創傷醫院的李主任去珠三角的一傢俬立醫院專門做斷指再植,你知道麼?”

“不知道,怎麼了?”張主任微微蹙眉,這話題扯的有點遠。

“他手下養了十幾個20多歲的年輕醫生,連醫師資格證都不讓考,每天就做手術、做手術、做手術。”

“那行麼。”張主任疑惑。

“雙頭的顯微鏡?李主任看著就行,他指導學生縫合。”那名主任笑道,“其實知道怎麼做,遇到特殊情況也能有相關的經驗來處理,這就是臨床經驗。配合上年輕人的眼睛和手,簡直完美。”

張主任看了一眼正在和黃老閒聊的周從文,覺得他們的組合似乎是這種。

但似乎又不像。

黃老雖然年事已高,但在周從文來之前不管什麼手術他都能上。據說今年的心胸外科世界大賽,也是黃老甘當綠葉,襯托周從文拿到了世界第一。

想到這裡,張主任有些羨慕。

這樣甘於奉獻的老師傅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這叫手術獸,據說老李在珠三角那面一年能做大幾千臺斷指再植。”

“手術做得好,也就是某一方面,但診斷肯定不行。”張主任道,“你看看那隻大章魚,我幹臨床三十年,也沒遇到過類似的患者。”

“嘿,黃老這是顯擺他的小徒弟呢。”那名主任笑眯眯的說道,“老人家麼,都這樣,有什麼寶貝生怕別人不知道。”

“周從文這次……”

“你怕周從文丟臉啊。”那名主任笑道,“沒事,黃老不是在那面坐著呢麼。”

張主任忽然醒悟過來黃老的真實意圖,他是想把這位關門弟子正式的介紹給在座的主任。

只要周從文能說出點東西出來,誰又會和一個年輕人一般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