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已經死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難道要挨一頓罵才舒服麼?

是的,文淵希望有人能罵自己一頓。

痛苦、內疚、自責,這些負面情緒把文淵裝的滿滿的,無法自拔。

他甚至希望周從文薅著脖領子把自己按在牆上,破口大罵。

可是一切都沒發生,只是周從文聲音清冷了幾分。

“先做的ERCP,然後今天刮宮,患者在婦科門診手術室裡出的事兒?“

“嗯。”文淵嗯了一聲,“我想不出來哪裡做錯了,馬上要去醫務處彙報情況,我想先和您說一聲。”

文淵情不自禁的用上了“您”這個稱呼。

“行,我知道了。”周從文冷冷說道,“你先去忙。”

“”文淵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周從文說話的聲音比想象中冷漠,他在置身事外!

也是,文淵拿著手機,苦笑。

這就是個屎盆子,自己給周從文打電話幹什麼呢?又不是救臺,給他打電話過來幫自己接屎盆子?

那可能麼?

周從文看著年輕,其實卻滑不留手,比老臨床還要老臨床。

不說周從文怎麼樣,就看劉偉的嚴謹、認真,所有藥物連廠家和生產日期都要核對…

肯定不是麻醉的事兒,文淵忽然想到劉偉,心裡有些感慨。

劉偉現在應該能穩如泰山吧,畢竟術前人家一點都不落的把麻醉藥物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出事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必須的,不出事就偷懶,文淵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的思維有點亂,已經從周從文的冷漠想到了周從文醫療組成員的謹慎、認真。

現在回想起來,醫療組成員的認真勁兒裡帶著一股子的冷漠,機器一般的生冷。

但無論想什麼,文淵都追悔莫及,甚至覺得新技術都是一種極其不穩的活兒,少碰為妙。

畢竟死人了,這麼大的壓力像是山一般壓下來,文淵的三觀被碾壓的粉碎。

周從文沒說什麼,很顯然拒絕了自己,文淵沒辦法,只能換衣服去醫務處。

接下來做什麼很簡單,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條死魚,願殺願剮隨他,自己還能做什麼。

“周從文,怎麼了。”黃老問道。

“死了個患者,我估計是哪出了問題。”周從文沉聲說道。

黃老點了點頭,似乎知道周從文的選擇。

“老闆,手術我看沒什麼好改進的,患者術後3天恢復的也很好,可以隨時出院。那我…先回去?“

周從文問道。

“回去忙吧。”黃老道,“要是因為ERCP導致的患者死亡,注意安撫患者家屬的情緒,也要照顧術者的情緒。不說死人很正常,總不能因噎廢食。”

“是,老闆。”

“但我覺得不是。”黃老道,“總是有人願意推卸責任,正好ERCP是新技術.“

周從文點了點頭,自家老闆最後的話沒說完,但他知道老闆的意思。

注:某一段時期,我的一個錯覺。經歷過十幾、幾十次大搶救後,自信心爆棚產生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