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手術室裡的氣氛有些古怪。

剛剛郝主任接電話離開的時候周從文和小護士有說有笑的聊著倉鼠喝酒的事兒,但郝主任又一次出去,手術檯上的氣氛尷尬莫名。

這回不光是麻醉醫生,連小護士都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郝主任那操蛋脾氣能對一名進修醫生這麼客氣?

郝主任身為一科的主任,他能聽進修醫生的意見?

郝主任和這位“進修醫生”說話的時候,態度明顯不對勁兒。雖然稱呼他為小周,但言語之中帶著一些卑微甚至帶著一絲討好。

“小大夫。”器械護士看著周從文, 口罩外面露出來的臉龐……不是英俊,而是帶著一股子的英氣。

英氣勃勃。

小護士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臉都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

“嗯?”周從文眯了一下眼睛。

眯眼睛可真好看的,眉眼彎彎又不失硬朗,小護士心裡想到。

“你別瞎說,我雖然不是本科畢業,但從事臨床也已經四五年了, 怎麼就沒聽說過抗生素腦病的事兒。抗生素, 大不了過敏,怎麼可能有腦病呢。”

小護士靦腆的問道。

她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麼大,而是類似於耳邊呢喃一般。

手術室護士的潑辣作風一下子煙消雲散。

“哦,雖然不常見,但是我們胸科醫生基本都知道口服異煙肼是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周從文淡然回答道。

我們……

胸科……

這話說得,好像郝主任不是胸外科醫生似的,麻醉醫生和小護士都保持沉默。

“至於具體原理麼……”周從文沉吟了一下。

“切,是不是說不出來。”小護士嬌嬌柔柔的斥道。

麻醉醫生差點一頭撞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光是聽聲音,他就知道這名小醫生已經在不經意之間俘獲了小護士的芳心。

估計下手術讓器械護士跟著這位小周醫生走都沒問題。

“那倒不是,就是理論比較枯燥,怕你聽煩了。”周從文道。

“你說說麼。”

小護士最後的一個語氣詞宛轉悠揚,柔腸百轉千回。

“首先呢,抗生素有可能干擾中樞神經系統抑制性遞質γ氨基丁酸受體的功能, 導致抗生素腦病。”

“其次, 抗生素抑制其他神經遞質,導致突觸水平氯傳導下降, 出現神經症狀。”

“第三……”

“第五……”

“第十二,抑制中樞神經細胞Νa+Κ+ATP 酶,使靜息膜電位降低, 細胞外鉀濃度增高等機制,使神經元興奮性增加,從而出現抗生素腦病症狀。”

“基本就這些,按照郝主任說的情況,我估計患者是抗生素腦病的可能性極大。”

周從文最後蓋棺定論。

雖然他說話依舊是可能、好像、大機率,充斥著醫生的邏輯,但接連十二條理論支援把麻醉醫生和小護士說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