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史密斯博士說道。

“要是手術失敗,與其急診開胸的話……還是放棄手術更好一些。”

史密斯博士知道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有人都會有一個相對好的結果,但自己是唯一的失敗者。

之前的會診中,幾乎所有專家的意見都是要麼保守觀察、要麼外科手術切除右上肺葉。

而老摩根堅持要做介入治療,自己是唯一同意的那個人。哪怕是身邊的宮本醫生,也是被勉強來的。

如果不試一試就宣佈失敗的話,自己將會成為學界的笑柄!

史密斯博士在兩者之間反覆權衡,忽然一咬牙,“再試一次,我已經隱約能感受到血流動力的干擾。”

隱約麼?

宮本博士心中冷笑。

美國人都這樣,只是隱約那可不夠。

宮本博士高度懷疑黃醫生是能感知到血流動力干擾的,甚至他的學生周從文也能感知。

這是介入手術最高深的“技巧”,或者用技巧來說是不準確的,這是一種手感,屬於另外一個位面的存在。

“再來一次!”

周從文和史密斯博士下了決定。

患者就在手術檯上,那根針就在右肺上葉動脈裡扎著,不取出來怎麼能行!

手術再次開始。

周從文面前的模擬人實驗體已經換了一個新的,重新消毒、鋪單子、置管。

微導管行走,微導絲跟進,很順利的又一次來到縫衣針的面前。

重新選擇位置,周從文有了上一次失敗的經驗後做了細微的調整。

前端有小勾袢的點一四的導絲從微導管裡伸出來,像是東風佇立在發射架上。

位置的選擇也很有講究,周從文的自信重新回來,他認為這一次有那麼一絲絲成功的可能。

史密斯博士可沒有周從文的信心。

原本他認為可以,但一個造影就打碎了他的懵。而宮本博士的話更在他心裡種上了一根刺,彷彿縫衣針莫名瞬移到史密斯博士的心中一般。

微導絲再一次前行。

梅奧診所的手術室裡,史密斯博士專心致志的捻動微導絲,努力感受著導絲上傳來的各種力量的干擾,爭取一次成功。

然而微導絲越是接近針眼,史密斯博士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

不僅僅是複雜的血流動力學帶來的壓力,還有現實之中的壓力。

造影后,史密斯博士知道縫衣針的針尖已經落在支氣管動脈外膜,他猜測或許只要輕輕一動,一個“誤”操作,手術便失敗。

這也是宮本博士告誡自己的理由所在。

隨著微導絲以毫米級別的速度漸漸向前,每前行一毫米,壓力就大10倍。

史密斯博士甚至懷疑汗水已經把鉛衣打溼。

距離針眼還有8毫米,他感覺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顫抖。

宮本博士剛剛的話又一次出現在耳邊——要是難度太大,就放棄吧。

不行,不能放棄。

&nm,壓力更大,史密斯博士甚至覺得導絲在翩翩起舞。

漸漸的,漸漸的,漸漸的。

放棄的念頭在史密斯博士的心裡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