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周從文可以用實力碾壓一切,又何必要苦心隱瞞呢。

“張主任,您看著很累,我送您回酒店?”沈浪問道。

“不用。”張友看著沈浪的臉,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一個朋友。

不是容貌像,而是那種青澀而懵懂的氣質和自己的朋友別無二致。

“那您……”

“沈浪,你看著周從文現在的樣子羨慕麼?”張友問道。

沈浪不知道張友要說什麼,皺眉看著他。

“如果一塊表不準的話,他的每一秒都是錯的。”

“……”

沈浪覺得張友是個傻逼。

都五十多歲了,還說這種文藝的話?類似的話出現在裡,絕對是大毒草。

“我現在感覺我做什麼都是錯的。”張友茫然的看著周從文,看著他背後有些草率的課件,“你知道半年前學術界的認知麼?”

沈浪搖搖頭。

“胸腔鏡能做的手術不多,難度極高,要想發展至少還要十年的時間。

經皮冠狀動脈介入治療術能完成的術式很少,冠脈搭橋手術、換瓣手術以及其他術式才是正途。”

“可是自從周從文出現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雖然現在看著還不是很明顯,可我能感覺到起風了。”

沈浪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張友的額頭。

“我沒發燒。”張友輕聲說道,“沈浪,我感覺我現在做什麼都是錯的。”

“張主任,您看您說的。”沈浪勉強擠出一個笑臉。

“不。”張友搖頭,“周從文在講手工抽吸血栓的併發症,我猜他馬上就要講機械抽吸血栓的併發症。”

果然,就像是張友預料的一樣,課件的畫面一轉,周從文開始講述機械抽吸血栓的併發症以及預防方式。

沈浪有些驚訝的看著張友。

張友最近承受巨大的壓力,雖然他還能呲著大板牙在笑,可在周從文用兩種不同方式完成手術後,曾經頑強的神經徹底崩塌。

他現在出現了很少會有的傾訴欲,哪怕身邊的沈浪是周從文從江海市帶出來的人。

“你很驚訝?”

“是。”沈浪點了點頭,回手摸煙,但意識到這是在展示廳裡,只能強忍下去。

“因為我一直把周從文當作是對手來看,而你一直把他當成是朋友。你不知道周從文要做什麼,但我清楚。”

“他……”沈浪見張友鬢角白髮蒼蒼,有些可憐他,想要懟他的話說了一半就頓住。

“人麼,大學時期是接受知識、接受新鮮事物最好的時期。剛參加工作的五年,也屬於這種時期。我那時候青春年少,每天睡在手術室裡,根本不知道疲憊。”

張友回憶著自己的過去,漸漸痴了。

張主任這是怎麼了?沈浪並肩坐在張友身邊,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