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週從文和陳教授聯絡了兩次,大致確定自己帶患者到醫大二院的時間,又表達了對陳教授的感激之情。

來到醫大二院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

白天人流熙攘的醫大二院終於安靜下來,有了喘一口氣的時間。

“吳叔,能走吧。”周從文問道。

“能。”老爺子手拖著肉球,含糊的說道。

因為張嘴的時間太長,口水從嘴角流下來,周從文一路上唯一的工作就是幫他擦口水。

尊嚴這個詞有時候不重要,為了活著,可以放棄幾乎所有,包括尊嚴。但周從文覺得,只要還沒到那種程度,儘量讓自己的患者體面一點。

這只是周從文的一種個人感覺。

用紙巾細心的擦掉老爺子嘴角又流出來的口水,周從文道,“你兒子怎麼說?”

“我想了想,就不打擾我兒子的學業了。”老爺子說道,“他那面日子過的挺艱苦的,勤工儉學,回來一趟的機票錢挺貴,我怕他直接飛回來。”

周從文笑了笑,他已經猜到了這種結果。

但柳小別肯定不會簽字,房東大嬸和這位吳叔也沒有法律意義上的關係,就算是房東大嬸仗義,不管不顧的要簽字,周從文也不會同意。

醫務處是幹什麼的,當然要拿來用不是。

遇到這種“特殊”情況,有醫務處在呢,何必要折騰房東大嬸。

按照陳教授說的路線和周從文的記憶,來到內鏡室門口,陳教授正在和一位三十多歲、戴著眼鏡的男人說話。

“陳教授,你好。”周從文連忙快步走上去,微微鞠躬,表達自己的感激。

“石醫生,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江海市三院的小周醫生。”陳教授滿是陰霾的臉上,在見到周從文後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三十多歲的中年醫生看了一眼周從文,他有些詫異。聽陳教授介紹過,知道這位醫生年輕,但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年輕!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患者吸引走,還在和周從文握手,眼睛已經盯在老爺子的身上。

他用手託著一個肉球,嘴角有口水流出來……肉球怎麼來的?為什麼會這麼大?無數的疑問出現在腦海裡,石醫生瞬間變成十萬個為什麼。

醫大二院患者量大,石醫生見過成千的患者,各種稀奇古怪的都見過,但這種自己託著一個肉球來看病的卻是第一次。

那是腫瘤麼?對周圍組織沒有浸潤?怎麼好端端的就吐出來了?是喝酒的原因麼?

陳教授也怔住,他苦笑,小周醫生還真是什麼都敢玩,這種詭異的患者直接推到上級醫院就得了唄,他非要自己來。

不過陳教授沒多說話,他默默的看了幾眼患者,又看了一眼周從文。

小周醫生臉上散發著年輕的光芒,但年輕中卻沒有年少青蔥、懵懂的那股子勁兒,更多的則是自信。

“片子拍了,腫物生長自咽喉部下段食道上段,我判斷是良性物。”

周從文給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