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受奧秘之眼資助的葛蘭法茲,撕毀停戰和約,從背後對我們發動侵擾?而另一邊則是帝國跟奧秘之眼聯手,要吞併互保同盟?”威思頓爵士問道:

“看看現在,我們需要關心什麼停戰和約嗎?如果是弗斯曼,他有可能調和土著與殖民者的衝突嗎?還是說席鄧斯大人要帶領五芒星之塔,不顧傷亡代價將土著全部殺光、燒光?或者說席鄧斯大人有戰勝‘天空歌者’自信?”

玄微子在一旁沉默不語,其實關於“天空歌者”被聖鱗之子囚禁封印的事情,外界知之甚少,玄微子也不會對外傳揚。如果席鄧斯在“天空歌者”失蹤之後,不顧代價帶領五芒星之塔強行擴張,聖鱗之子和圖騰親王其實還真未必能抵擋得住。

當然了,很多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恰恰是代價太大,導致沒法施行。五芒星之塔過去在新大陸積極擴張,只是粗略佔據了地盤,經營開發也需要漫長時間,彌菲賽緹絲的策略,也符合多數人的意願和想法。

同樣,玄微子沒辦法讓土著從殖民者手中奪回整個新大陸,那樣等同要與整個法師群體和倫底紐姆帝國為敵,玄微子也沒有愚狂到那種地步。如今的星辰教團和常青商會,就是給他們最好的立足根基,未來地位還要看他們自己奮鬥。

而席鄧斯不會不理解威思頓爵士的說法,就算玄微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弗斯曼首先就很難處理殖民者與土著的關係,而且他在帝國軍團的地位,也註定這不光是五芒星之塔內部事務。到時候建立互保同盟或者什麼別的國家,就不可避免摻雜外部勢力。內外利益集團的勾結,這注定不會帶來什麼好下場。

其實到了席鄧斯這樣的層次,道理是肯定能想明白的,但心裡面能否承認接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多時候,並非做得好、做得成功,就一定能獲得認可。相反,可能會招致他人更難化解的嫉恨怨懟。

玄微子行事,本來就不冀望能獲得多少認可,透過他人認可來維持自我肯定,是一種勞碌精神、徒耗心力的做法。何況他跟席鄧斯有殺徒之仇,並不是所有法師都將自己學徒當成消耗品的,人跟人相處久了,完全沒有感情也是扯淡。

席鄧斯此刻內心也是極度複雜的,他既懷有對玄微子的仇恨,卻不得不承認互保同盟在他主持協調下,內部環境大為改善。而玄微子所展現的實力,不光遏止了席鄧斯報仇的衝動,甚至反過來輻射到整個互保同盟。

強大的施法者不光代表了權威,也確實是一個國家實力的象徵。新卡美洛城一戰,玄微子逼退了拿撒呂依,就已經證明他的立場,“心靈公爵”註定跟互保同盟捆綁在一塊。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五芒星之塔已經無法涵蓋整個互保同盟了,要是隻有五芒星之塔的法師,眼下互保同盟內很多事情也搞不定。

席鄧斯確實目睹了互保同盟的建立和變化,他就算躲在瑪岡火山裡不露面,也一樣清楚星辰教團和常青商會的舉動。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承認,就憑弗斯曼的手段、性格與能力,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

互保同盟可以沒有弗斯曼,但是不能沒有奧蘭索——席鄧斯還記得,這是齊達羅克大法師曾私下跟自己說過的話。這算是同時代的老人物間,難得的真誠表態。

“說這麼多,無非是你們不想冒險,把我推出去而已。”

席鄧斯怒火已經基本消退,冷冷說了一句。

“倒也不是讓閣下去冒險。”玄微子說道:“相反,我覺得沒必要對外聲稱‘炎魔’前往支援。”

席鄧斯不忿問道:“怎麼?難不成你連名聲都要獨佔嗎?”

玄微子說道:“閣下剛才不是說了嗎?多拉貢本人並非毫無抵抗之力。我們要是插手太深,將資源和力量浪費在舊大陸的戰爭,那是不智且危險的。同時我覺得,獸人可以召喚出古什姆,幕後的奧秘之眼也有陰謀。”

“沙多萬不是去找女王商談過了嗎?”席鄧斯問道:“雙方不作正面對抗,雅爾諾德王國的內戰也大體結束了。”

“可是沙多萬能夠約束整個奧秘之眼嗎?”玄微子反問道。

威思頓爵士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派出分身,公開前往多拉貢的龍族國度,既是親自考察他們的實力,也是試探奧秘之眼的動向。”玄微子說道:“而席鄧斯閣下則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協助。”

“只派一個分身,是否會讓多拉貢覺得,我們誠意不夠?”威思頓爵士問道。

“如果是一個傳奇級別的分身呢?”玄微子笑容意味難測。

在場兩人都有些驚訝,如果讓擬象分身也擁有傳奇級別的實力,那本體究竟要強大到何種程度?製作有高等施法能力的擬象分身或者克隆體,對於傳奇法師並不困難。

但這個世界顯然有某種深刻且難以突破的規則,限制著施法者擁有傳奇級別實力的分身。

如今世界已知範圍內,只有拿撒呂依可以突破這一限制。想當初新卡美洛城一戰,彌菲賽緹絲與席鄧斯聯手施法,加上教會一位地上聖人,才堪堪擊殺拿撒呂依的一具克隆體。

這可不僅僅施法能力強弱的差別,而是對更深層規則的觸及,越高明的施法者,越明白這裡面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