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威思頓這個家族就是五芒星之塔創始者和資助方,儘管這些年相當低調,卻也是五芒星之塔中的元老人物。

等眾人離開廳堂,桌面上的水晶球光芒大作,一片幽藍星海景象將原本房間遮掩覆蓋,彷彿使人置身茫茫宇宙當中,如果不是還保留著現實的重力感,恐怕真就無分上下西東了。

就見遠處一串星辰大放光明,光毫結成星座圖案,由虛化實變成一個人。來者身穿寬鬆法師袍,神態悠然地來到玄微子面前,頗有踏星履斗的風采。

“閣下就是威思頓爵士?”玄微子還是頭回親眼見到此人的真面目,他發現眼前景象並不是幻術所造,而是被捲入某種特殊環境中,不能豁免、無從抵抗。與之前赫賽肯那道傳奇法術“生命編織”還不太一樣,有些類似“時間停止”,不過卻是在空間上所文章。

與其說玄微子被傳送法術帶到另一個次元空間,倒不如說是對方將一個次元空間投影過來,與“法師密室”的效果頗為相近。

“是我沒錯。”威思頓託了託鼻樑上的眼鏡。

“這是閣下開發出的傳奇法術嗎?”玄微子問道:“如果有事需要密談,施展傳奇法術會不會太浪費了?”

威思頓說:“這並不是傳奇法術,說來有趣,我這還是受常青城魔法陣的啟發。”

玄微子表情微妙,星綱法壇雖然有移星列宿之景,但那是借相為力,本質上是透過星光體的特殊性,給法壇範圍內構造單獨的法術執行規律,將其理解成魔法陣的結構倒是恰當。

“哦?那不知道威思頓爵士的魔法陣是何等龐大精妙,居然可以投射一個次元空間而來。”玄微子問道。

威思頓抬手示意周圍:“就是這裡,或者說,我的魔法陣就是星空。”

“奧法星圖?”玄微子先是沉默,隨即浮現一個驚人猜測:“你居然將奧法星圖當成自己的魔法陣?”

儘管玄微子不是法師,可是他自己也曾嘗試過與奧法星圖溝通接觸,星綱法壇也有這種功能,但那僅限於接觸。而法師則是以自己意識和精神,透過邏輯演算構建法術位,從而像齒輪咬合扣緊那樣,與奧法星圖接合,從而擁有操控魔法的能力。

可是威思頓並不是接合,而是掌握奧法星圖的許可權,起碼是一部分。但哪怕這一部分再微小,也是龐大到無法計量的魔法能量!

這就像是星綱法壇,能夠感應法壇、授籙煉將,那也無非是一名手段與法術比過去高明的精魂使者,但掌握法壇許可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比玄微子本尊在星綱法壇範圍內,就可以發動天雷劍光、帝一威武相,能更廣泛調動天地之力,這就是差別!

但是奧法星圖的影響力無遠弗屆,除了一些死魔法區域,奧法星圖可以說是現代奧術的基礎。能夠掌握奧法星圖許可權是什麼概念?說不定絕大多數奧術在這位威思頓爵士面前,都像是氣泡般,一戳就破。哪怕是自然法術或者神蹟,只要是還在現實造成影響的,估計他也有充足的應對之法。

威思頓笑著說:“我可沒有本事把整個奧法星圖當成我的魔法陣,只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小的片段。更何況即便如此,我也談不上多厲害,拿撒呂依扔下一塊土元素結晶塊,我不就無能為力了?”

“可是閣下能夠精準判斷隕石墜落軌跡,這恐怕也是你獨有的能力吧?”玄微子問道。

“不完全是。”威思頓說道:“五芒星之塔斥巨資修建的天球星象儀,不光是用來觀測星象、汲取奧術能量,也是反過來以群星為耳目,觀測世界各地強烈波動。”

玄微子沉默片刻,恍然有悟地說道:“難怪,‘飛彈女王’與‘炎魔’的傳奇法術,都可以無視距離限制,進行精準投射。想必就是閣下利用天球星象儀來進行定位引導吧?”

“用不著我來引導,他們本來就與天球星象儀保持著聯絡,這是他們的權利。”威思頓說道。

玄微子明白,這個天球星象儀基本算是五芒星之塔的關鍵核心了,而負責管理這件重器的威思頓爵士親自出面,跟自己說明這事,那就相當於玄微子正式步入五芒星之塔的最高層。

儘管玄微子十年前就被認為是傳奇心靈術士了,可那頂多算是五芒星之塔的加盟者、互保同盟的領主,合作交流可以有,但是雙方都保持著對彼此底線的尊重。除非是自己主動放在明面上的,否則不會深挖對方核心機密。

可現在情況不同,連天球星象儀與傳奇法術超距離投射的機密都坦白說明,那就真的是把玄微子當自己人了。

不過這也正常,玄微子一劍斬星此事,普通民眾沒有親眼見證,糊里糊塗就算了,五芒星之塔幾位高層還不清楚嗎?此時威思頓爵士的現身交底,本身就是一種示好,而且是極高誠意了。

想通這點,玄微子笑道:“威思頓爵士不是就為了跟我說這些事吧?難得親自見面,如果沒有什麼天大要事,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確實,我是有些事要跟你‘心靈公爵’商量哦。”

這不是威思頓開口,一道成熟又略帶魅惑的聲音,從玄微子側後方傳來,就見一名頭戴寬沿巫師帽、身穿露肩長裙的妖嬈女性,腳步輕盈邁動,身下星河綿延鋪展,甚至點綴上她那件深色長裙,彷彿一名女神將夜幕星空裹在身上。搭在光潤香肩的橘紅捲髮隨波搖曳,若有似無的香風飄蕩,讓人遐想連篇。

即便是化身,玄微子照樣對此視若無睹,感嘆道:“原來是‘飛彈女王’親至,看來倒是我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