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鹽鐵司坐落於蜀縣北面,佔地頗大,中間以柵欄和木牆分出了鹽、鐵等七個院落,由不同司倉和差役看管。

吳奇兩人對差役展示度牒,述說來意,文書登記後才被放入。

竹院裡充斥著獨特竹香,嘎吱嘎吱鋸竹聲不絕於耳。

工匠們鋸切、卷節、剖竹、開間、劈篾、刮篾、劈絲,個個忙得熱火朝天,沒人在意兩個外來道士。

吳奇打聽後,在院角找到了張瘸老。

老人穿件皺巴巴的麻布襖子,他坐在一張竹馬紮上,揣著手背靠木牆,正打哈欠。

他前面堆了個土灶,灶上架有一口闊耳大鐵鍋,火焰熊熊,鍋中水發出咕嘟咕嘟的冒泡聲,伴隨著一股濃烈茶味。

“你就是吳奇,吳道長?”

張瘸老揉了揉眼角,吊梢眼上下打量:“你救了宋廣義夫婦?”

“是。”

“宋廣義是我遠房侄兒,也是唯一在世的親人。”

張瘸老說話很乾脆:“但你賣竹子,我不收。”

“這是為何?”陳皋急了。

“分棟山上都是單竹、青皮竹,這兩種用作竹篾竹編可以,但不能做竹紙,竹紙需要淡竹、慈竹,湘妃竹和金竹,你們的竹,用不了。”

術業有專攻,張瘸老的話打焉了陳皋。

吳奇說:“原來如此,打擾。”

他正抬步要走,張瘸老又叫住他。

“你對宋廣義有救命之恩,我也沒什麼東西好表示,我一輩子都和竹子打交道,如果你願意,可以每天過來跟我學竹子。我不懂你們的修行,但如果你搞清楚竹子習性,或許更好找靈竹。”

吳奇轉身作揖:“那就打攪張師了。”

“好說。”

張瘸老十分爽利,用鐵勺從茶鍋裡舀了一碗熱茶:“手藝人沒那麼多窮講究,給我敬一杯茶,就算拜師了。”

吳奇躬身,雙手呈上拜師茶。

張瘸老也不怕燙,端起來就喝了一大口,在嘴裡回了回就嚥了下去。

旁邊陳皋腆著臉問:“貧道也能來一起學嗎?”

張瘸老哈哈大笑,露出發黃牙齒:“不能。”

陳皋只能乾笑。

吳奇才拜了師,就收到重陽那邊訊息。

又有祈願三清像的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