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卻是婆娑世界生命的最大軟肋,他們對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和抗拒,優先於其他一切慾望。

這一點經常被幽王善加利用。

“我是「胎藏幽王」的監護者。”

吳奇輕聲道:“如果說我這都算是控制,那麼幽祖對你們的,才叫做奴役。”

三相幽王嗤笑:“不必和我玩文字遊戲,幽祖是對新生幽王的捍衛者和庇護者,沒有幽祖提供的血肉融具,就無法誕生幽王。閣下卻是對「胎藏幽王」進行了近乎洗腦,讓其荼毒同類。”

“哦?這樣麼?”

吳奇在李宓端來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看著眼前依舊毫無驚慌的幽王。

“幽王誕生的條件,原來是幽祖的印記和誓言?”

“不是吧。幽王能誕生,不是依靠天魔母體含辛茹苦地孕育,將本來破碎而駁雜的眾多幽鬼意志、神念、記憶重新以一種古老而偉大的方式融合,變成一個嶄新的意識個體麼?”

對方一陣語塞。

“不肯承認對吧?不肯承認那麼怪誕、醜陋又無法理解的怪物,才是誕生自己這般完美形態的幽冥主人的母親。”

吳奇冷冷道:“傲慢和自我閹割,在幽祖的印記和塑造下,讓你們覺得這一切才是秩序,才是正常,才是幽冥的真理。”

“我的朋友,黑白君對你稱讚有佳,說你是幽王之中難得的智者。並不盲從於幽祖,所以才會自己獨立行動。”

吳奇搖頭:“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沉溺於幽祖虛構的可憐者。難怪黑白君會被你騙了,她高看了你,歷來都有愚人克高手的說法。”

三相幽王大怒:“你!”

“你不是想知曉,為何「胎藏幽王」聽我的話麼?現在,睜大眼,好好看。”

吳奇打了個響指。

摩休勒走入龍宮,她如今情緒變得越來越穩定,眼裡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野性與混亂,雖然還是無法說話,但李宓與她進行一些簡單交流,她竟然也能大體明白。

與幾年前那邊模樣,已經是天壤之別。

“這是摩休勒,也是胎藏的母親,小孩子聽母親的話,不是理所當然麼。你不會看不出她的身份吧?”

三相幽王臉上漸漸露出驚恐,他身體都在微微發抖,這是哪怕被龍王抓住也沒有過的事。

這種恐懼更像是觸動了神念之中某個脆弱致命之處,讓他不由自主,一種陌生的驚恐和惶恐擾亂了幽王鋼鐵般的意志。

“她、她……是天魔?”

幾乎是發著顫說出的話。

三相幽王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可能性:“你將血肉融具救了下來……不,不可能,天魔都是混亂瘋狂的怪物,怎麼可能毫無攻擊性,不會,你在騙我!”

吳奇也不廢話:“那就讓你再死心。”

一聲令下,摩休勒漸漸變出本體的黑色鎖鏈的血肉之軀,異於常理的形態依舊充滿了天外妖魔的乖戾怪誕。

但很快,她又變回了人形態。

摩休勒已經習慣了人的模樣,這讓她更接近某種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