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變化,是他和師姐季九珍、茅山卞硫之一同乘坐「突冒」回來後。那是半年前。

姬湛當初去追船,結果一去就是好幾個月,回來後對這一段經歷隻字不提。

他不說,吳奇也不問。

想也想得到,或許出現了不少波折。

姬湛臉皮薄,經不起打趣。

此時海邊就只有兩人和守在沙灘的天魔,李宓和重陽還在打理龍池和挖掘靈土事宜,倒是沒人關注這邊。

“或許吧,只有「胎藏」回來才知道。很多事,腦子裡想得很好,但實際上可能有所偏差。”

吳奇隨口道。

但他一說完就意識到不妙。

姬湛嘆了口氣:“你說得不錯。很多事,只有真正臨頭,才會體會到。”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那天,我去追師姐的船。”

“遠遠,我就看到,船上,師姐與卞硫之十分親暱,兩人手指已經相觸了。”

“他們沒有避我。”

“當時我很氣憤,找到師姐,私下問她,她不是問我要不要娶她麼?”

“師姐只是說,當時她的確很喜歡我,因為我什麼都不懂,孤單無依,讓她很想照顧我……我讓她想起自己才上青城的時候,同樣孤僻。”

“看到我天賦出眾,她也很為我高興,一度想要真正照顧我一輩子。”

“但後來,她卻意識到,這種喜歡是扭曲古怪的,不是男女之情,也不是欣賞之愛,而是一種補償過去的希望,是一種對過去的幻想。”

“她發現卞硫之很好,是一個很踏實的修士,讓她感覺到真實而非幻夢,這種安心的感覺前所未有,她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說到底,我不過是一廂情願。”

姬湛緩緩說完這一段話:“或許,修行才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罷。”

吳奇想要安慰兩句,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人與人之間,總是無法得到切身之感。

安慰對姬湛來說未免太廉價。

“大家都差不多。”吳奇最後說:“我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做菜。”

沙灘上,忽然顯出一道身影來。

那是一個面目模糊的黑色影子。

「胎藏」。

蛇一樣的天魔頓時激動地朝他靠攏。

面對靠近的天魔,天不怕地不怕的幽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