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綁了個純陽巾,一身淡藍道袍,兩撇鬍須,面容保養得當,卻因大腹便便而有幾分痴肥之態。

“呂掌門,如何應對大唐朝廷的宣帖,可不是我一個人做決定。”

羅先聲不急不緩道:“你我只是就不同角度,發表了一系列的看法,讓大家明白,會得到什麼樣的不同結果。閣皂山如今決斷,都是我們所有人表決得出來的結果。”

呂季書氣得牙癢癢,卻不能發作。

因羅先聲所說的確屬實。

閣皂山雖也有掌教,但涉及宗門大事,都是採用眾人表決的法子。即掌教,兩位副掌門,三位聖手,九名護法,一共一十五人做決斷。

做出了基本決斷後,再由掌教衡量尺度,進行具體安排。

原本其實不是這樣。

早年間,閣皂山分內外,內部事務由宗主葛家處理,外部諸多事務是呂家來協調。

可兩大家族後來分歧越來越大,於是葛家主導下更改了閣皂山的管轄體系,納入了更多成員決策,將呂家權力進一步稀釋,導致呂家如今越漸失勢。

對宗門來說,這卻是一招昏招。

可對葛家而言,先安內後攘外是必要的,閣皂山不會倒,但若是不能處理呂家,葛家就有被奪權的風險。

看似是眾人一起決斷,其實依舊是呂家與葛家的博弈,只是呂家已經大不如以往。

面前的羅先聲,看似中立,實則是掌教的傳聲筒。

“羅掌門既然故意冷淡朝廷,想必也有辦法,願聞其詳。”呂季書收斂心情,再度發問。

“既然呂掌門問起,那我也就借這個機會說了。”

羅先聲摸了摸兩撇鬍須,臉上帶著莫名笑容:“打蛇打七寸,朝廷與閣皂山之間糾葛複雜,哪怕沒有這次的事,也會找機會處理宗門。這次其實是示弱,做給五道七寺看,讓他們感同身受。”

“然後呢,等朝廷面對蝗禍久攻不下,萬分困窘之時,我們再獻出特製除蟲藥,不顧罵名與冤屈,朝廷就不得不領情。而且由於百姓感恩,三教關注,再加以助長聲勢造就輿論,數年之內,朝廷沒法對閣皂山動手。”

呂季書心裡一凜:“你做出了除蟲藥?”

“羅某不才,也是在掌教指點之下,才摸索出了一些門道。”

羅先聲笑容略顯矜持:“這藥名為「蟲眠」,能讓蝗群陷入長睡,剩下的事,普通孩童都能解決。”

呂季書質疑道:“蝗蟲在不斷異化,又遭幽冥之氣感染,有幽鬼背後推動,一種藥是無法處理不斷變化的蝗災的。”

“呂掌門說得對。”

羅先聲神秘一笑:“但我這藥,卻也是能不斷異化的。它可不是死物哦。”

呂季書瞳孔猛地一縮:“天魔……你要用天魔對付蝗群……”

“唯有怪物,才能對付怪物啊。”羅先聲淡淡道。

……

浮雲觀裡,吳奇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這是什麼情況?

“師弟,師弟,藥做出來了,做出來了!”戴奕欣喜的聲音從老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