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朝陽醒過來時,已身在延繡宮了,眼前是眾人關切注的眼神。

瑾貴妃就坐在床邊,看到朝陽醒了,忙關切的問道:“昭容,你覺得如何?”

朝陽只覺得胸口還有些悶,剛才垂死掙扎的恐懼還未退去,驚魂未定的道:“我這是怎麼了?嚇死我了?”

小青跪在床邊,哭泣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扶好昭容,讓昭容滑下水去了。”

瑾貴妃嘆了口氣道:“飛龍湖邊燈光晦暗,小徑本來就蜿蜒曲折,沒入長草中到了晚上更不好走。你們怎麼也不留個打燈的引路太監,有人在前面探路就好很多了。幸好這岸邊水不深,昭容乖巧,抓著水草,救的人又來的及時,才未釀成大禍,若是出了事,那可如何收場!”

朝陽本曾有抱著要死的念頭,可是真到了生死攸關這一刻,卻發現自己是如此膽怯。

她想起落水時那個瞬間,猶有後怕。

皇上正好趕來,他剛到床邊,朝陽顧不得貴妃就在身邊,猛的起身緊緊的抱住他,眼淚不由得流了下來。

皇上愛憐的輕拍著朝陽的背,哄道:“莫怕莫怕,已經過去了。朕已下令將那兩個奴才打入暴室,為你解氣。”

朝陽道:“這也不能怪他們,是朝陽讓他們去拿衣服的。是朝陽自己不好,走路不小心。”

皇上道:“你真是把朕嚇了一跳,好好的在路邊走都能掉下水去。你說讓朕怎麼說你才好?”

朝陽委屈的道:“朝陽都被嚇成這樣了,皇上還兇我?”

皇上忙道:“幸好你沒事,要不然,你讓朕怎麼辦?”

他的神情雖然嚴肅,擔憂之情卻是溢於言表。

瑾貴妃道:“別苑的玉石小徑離湖面的確太近,白天走路都有些滑腳,更別說晚上了,是有些危險。”

皇上道:“讓內務省在路邊加裝玉石雕欄,朕不希望下次再有此事發生。”

瑾貴妃忙點頭道:“臣妾這就吩咐下去。昭容受了驚嚇,不如早些休息。皇上,臣妾陪您回去。”

朝陽心裡有些恐懼和無助,她抱著皇上不肯放手。

皇上轉頭對瑾貴妃道:“朕今晚就在這陪昭容。你先回去吧。”

瑾貴妃微微一笑,先行告退。

臨走前,她轉身回望,看到皇上和朝陽還緊緊的抱在一起,心裡五味雜陳。

她想起朝陽深夜酒醉的那次,也是半夜,她被急召入朝陽寢宮收拾爛攤子。

冰天雪地,深更半夜,她堂堂一個貴妃,卻要屈身去一個昭容宮中,給她醒酒,等她醒來。

那晚在宜寧宮中,她看著燭火一明一暗,望著在床上沉睡的朝陽,她想了很多。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陸家的榮耀,為了一雙兒女的前程,為了能多得到皇上的幾分讚許,所有這乖巧的背後都是不為人知的委屈。

昨晚亦是如此。

昭容落水,皇上不放心,一定要她親自陪在身邊,等著昭容醒來。

這一刻,她都有些恍惚,她是貴妃還是昭容是貴妃?

皇上心裡時刻掛念著昭容,卻忘了她是貴妃,更應被尊重和禮遇。

堂堂的貴妃卻被派去伺候一個昭容,她知道宮裡的人雖然不說,背後卻也有非議,就算皇后也冷言嘲諷過。

只是她是最乖巧懂事的,在皇上面前她不能表露出半分的不滿和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