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屬下來撫院時,見到楚勇在城中各處佈防,敢問發生什麼事了?”都司王廣陵問道。

“本院設在武陵縣的司倉轉運使衙門,突然被人一鍋被端了。轉運使唐英維被抓,倉庫被封,賬簿被查。本院不敢確定,是有人居心叵測,擾亂軍務呢?還是勾結土司,肆意破壞呢?所以下令加強戒備,以防不測。”

聽到王雲上來就扣了一頂大帽子,不僅陳啟連三人嚇了一跳,趙世寧更是嚇得心肝亂顫。

“大人,唐峻來是屬下抓的。臬臺接到檢舉,說司倉轉運使衙門存在嚴重的貪墨行為。本官就...”

王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趙世寧的辯解,“你知不知道司倉轉運使衙門是本欽差上書皇上和內閣,特開的衙門,專備軍務?”

趙世寧低聲答道:“屬下知道。”

“那你臬臺衙門有職權查辦軍務嗎?當內閣、兵部和五軍府是擺設嗎?監察糾違,那是僉都御史衙門的事,什麼時候歸到臬臺衙門了?大順朝律法,太祖太宗制誥裡,有哪一條寫著,臬臺可以擅自封欽差奉旨特設的衙門?”

“今天你敢封司倉轉運使衙門,明天你就敢封撫院,後天說不得連內閣都敢封!趙世寧,你膽子好大啊!”

趙世寧臉色慘白。

他一直覺得王雲是個溫文爾雅的名士大儒,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想不到他翻起來臉,比翻書還要快;扣起帽子來,簡直就是扣帽王。

可能趙世寧忘記了,王雲可是在二十年前雲譎波詭、萬分兇險的奪嫡之爭的旋渦中廝殺出來的,又在龍泉驛歷練了那麼多年,早就養成殺伐決斷的性子。

看到趙世寧起了壞心,想要動搖其平苗大計,毫不客氣地使出殺招,難得跟你過多地糾纏。

“來人,將有擾亂軍務之嫌的趙世寧停職,收之撫院偏院看管。等本院上書內閣,參他肆意妄為、居心叵測、擾亂軍務、逾越擅權。益之,”

“屬下在!”

剛才一直當隱形人的岑國璋連忙站出來應道。

“本院委你暫署荊楚按察使一職,即刻接手。”

“遵命!”

聽到這個命令,趙世寧臉色慘白。

王雲這是下毒手啊。

誰都知道他學生岑國璋是吊刷案卷的高人,要是他查出自己在這一年多任期來的冤假錯案,那自己就是罪上加罪,再也翻不了身。

這一點,陳啟連三人也都清楚。看著趙世寧面如死灰地被軍校帶走,三人心情無比複雜。

“王都司,馮御史。”王雲又點名了。

“屬下在!”兩人趕緊打起精神來。

“你二人,一掌荊楚軍務武備,一掌全省監察。趙世寧如此亂政妄為,你二人事前不阻止,事後不報信。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王廣陵和馮義河連忙起身,解釋道:“臬臺衙門派人去抓唐英維,事出突然,屬下們也是人被抓來了才知道。馬上就去臬臺衙門找趙大人,不想被他找藉口拒之門外。我等只好馬上寫信給撫院大人你。不想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算你們還有幾分良知,知道自己職責所在!”王雲捋著鬍鬚,淡淡地說道。

陳啟連在旁邊坐立不安,他聽出來,昱明公這些話指桑罵槐全對著自己。好容易等王雲說完,正要開口解釋幾句,卻聽到王雲說道:“好了,你們都各有公務,本院也要回去寫參本,都散了吧。”

說罷轉身就離開了,陳啟連站在那裡,真得是坐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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