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主力把杭州城團團圍住。叛軍偽韓王率三萬叛軍據城死守。激戰了五天四夜,終於收復杭州城。但是官軍死傷數字,遠遠超出捷報上所述。”

楊宗烈拿起情報,細細數說起來。

“根據我們在右都督府的坐探獲悉,戰後統計出來的真實數字應該是勇衛左軍戰死七千,傷一萬千。江南守備軍戰死兩千,傷三千。其餘鎮戎軍、黑水襄平邊軍死傷不超過兩千。”

等楊宗烈唸完,岑國璋打斷議題,丟擲一個問題,“這個數字,說明什麼?”

“官軍軍心不齊啊。萬遵祥能驅使的只有勇衛左軍和江南守備衛鎮軍。其餘各部,順風仗、小打小鬧都能聽從。遇到硬仗苦戰,肯定是躲到一邊去了。萬遵祥只能調他嫡系的勇衛左軍和江南地方兵去啃。”

岑國賓一言指出了萬遵祥的苦衷。

“萬遵祥這個右都督當得有些虧啊。”楊宗烈嗤笑道。

“萬遵祥這樣打下去可不行啊。從嘉興開始,再到杭州苦戰,他的嫡系勇衛左軍,死傷超過一萬五千。江南守備衛鎮軍,死傷超過七千,都已經過半。餘下的都是些三心二意的客軍兵馬。後面的仗,萬遵祥不好打了。”

劉載義皺著眉頭說道。

“沒錯,載義這席話指出了官軍後面大敗的原因之一。能夠如臂使指的嫡系部隊,差不多打殘了。後面萬遵祥更多的需要依靠鎮戎軍、邊軍等客軍。這些客軍,大家以前也打過交道。戰鬥力先姑且不說,關鍵是不會絕對服從命令,總是有自己的小算盤。”

楊宗烈做了一番小結。

“打仗這麼重要的事情,都還三心二意。這仗確實不好打。後面的敗仗,從杭州城就開始註定。好了,我繼續後續的戰情通報。”

“官軍打下杭州城後,興奮地大索三天。名義上是清剿叛軍殘餘,實際上在幹什麼,大家都知道。搶錢搶女人,這些混蛋的軍紀,比叛軍還要差!只是叛軍早有準備,已經提前把他們的聖庫轉移走了,還有大部分的青壯男女,大約二十餘萬,也早早地轉移出杭州城。”

楊宗烈站在地圖前,手指敲著杭州城的位置。

“狡猾啊,叛軍利用杭州城堅固的城池,給予了官軍極大的殺傷。然後留下一座沒有半兩銀子一粒糧食,以及三十餘萬老弱病殘的杭州城。把包袱全部甩給了官軍。”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岑國璋在旁邊說道,“叛軍中有大才,居然有如此高瞻遠矚的戰略思想。我們這次,有勁敵了。傳良,請繼續。”

“是,撫帥!”

“修整五天後,萬遵祥留下京營禁軍守杭州,把十萬主力官軍分成兩路。一路由勇衛左軍、邊軍、鎮戎軍和守備衛鎮軍組成,繼續為左路軍,先取紹興,再越過會稽山,沿著浦陽江南下。另一路,就是原本的右路軍,除去京營禁軍兵力,依然為右路軍,沿著富春江南下。作戰意圖是尋找叛軍主力。”

“報告!”羅人傑舉手插話。

“官軍過於著急了吧。叛軍在杭州城,主力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而且浙西是叛軍的老巢。官軍不做任何偵查準備,就冒冒失失地深入,趕著去送死啊。”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

是啊,這萬遵祥難道吃錯藥了嗎?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嗎?什麼都沒有摸清楚的情況下,就敢帶著大隊人馬深入敵穴?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除了戰爭的起因和結束受政治因素決定之外,它進行的過程,也受到政治因素的極大影響。杭州大捷,江南一片沸騰。在喜慶之餘,宣撫司和江南藩司都極力要求要求萬遵祥再接再勵,尾隨追擊,一舉殲滅叛軍的殘餘。”

“再接再勵?一舉殲滅叛軍殘餘!”聽完岑國璋轉述的宣撫司和江南藩司這信心滿滿的話,大家是又好氣又好笑。

腦子瓦特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