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展公叫船伕一路以最快速度趕來,滾單估計還落在我們身後。”

聽了張文釗的解釋,楊瑾大致明白了。

“展公,張大人,你們也聽到了南邊的訊息?”楊瑾一邊把兩人引到客廳坐下,一邊問道。

“是啊,我們在德州察覺到驛路不通,可能有大變。到了濟寧州,聽到真真假假的訊息,一時著急,就催促著船伕趕路,直奔淮安城。”

張文釗剛說完,展延壽著急地問道:“良玉,杭州城失陷,是真是假!”

楊瑾稍微遲疑一下,點頭道:“是真的!上月二十四日,旦餘琦糾集青壯五萬,男女老弱三十萬,在衢州仙霞嶺起事,自號平天大將軍。當晚,在內應接應下,衢州城失陷。”

“旦餘琦卻不入衢州城,直接帶著五萬主力,順衢江、東陽江、桐江、富春江直下。晝伏夜行,本月一日凌晨趕到杭州城下。”

“埋伏在杭州城的天理教內應聚集了上千人,趁守軍不備,一舉攻陷清波門,迎逆賊大軍入城。藩臺魏國顯魏大人在城陷時殺妻兒,自縊殉國。都司萬友林和按察使謝貴東戰死,學政程茂自殺,杭州知府竇治等人請降。”

楊瑾的話,就像一枚枚冰箭,刺中展延壽和張文釗,讓他們手腳冰冷,心口發寒。

“良玉啊,你可不能胡編亂造啊。”展延壽流著眼淚說道。

“展公,是四海公會傳來的訊息。賊軍入城時,四海公會的人趁亂逃脫,順便搭救了兩位內班司兩浙所的人,一起坐船轉去明州城。訊息就是明州知府丘觀瀾從海路傳過來的。只是第一波信使在海上遇到風浪,退回松江府,內班司兩浙所的人執意轉走運河。松江府的蘇澹然只好把他們送去瓜州轉船,同時派人去丹徒給萬都督報信。”

“轉走運河?”

展延壽和張文釗對視一眼,心裡有數,轉走運河的這波人,估計已經死透了。

“等了幾天,蘇澹然察覺到揚州府的驛路和運河有問題,當即把兩浙所另外一人送上船,再次走海路。在海州停了一下,派人奔淮安城,向我告知了江南的詳情。”

聽到這裡,展延壽連忙問了一句,“良玉,你說是還有一波人走海路去京師?”

“是的展公。按行程算,前天應該在津沽港上岸,今天怎麼也該到了京師。”

“那就好!”聽到這肯定的回答,展延壽不由長舒一口氣。

兩浙最新的訊息送到京師,朝堂裡的那些人也該放下私念,全力以赴調應對東南叛亂了。

“良玉,你繼續。”

“其實在觀瀾和澹然報信前,我和景都司都察覺到不對。”

楊瑾有春秋筆法略過,他當然不好明說,這是因為楊金水主管的軍情局東南組察覺到驛路和運河上的異常。

“六日前,我們派出一旗漕運巡檢兵,以追剿運河盜匪的名義南下,一探虛實究竟。昨天剛接到的訊息,高郵湖確實有一群湖匪,在江都邵伯鎮至高郵界首鎮一帶活動,專門截殺鋪兵驛丁和傳信快船。”

“我們的兵跟他們交了兩次手,現在正在追捕殘餘。”

聽到這裡,展延壽驚住了,“良玉,你說你已經派兵南下高郵了?那裡可是江南藩司的轄區。越境調兵,可是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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