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船老大有一種很驚悚的語氣說道:“去年為了支援昱明公在安南討逆平叛,四海公會,還有兩廣官府,一口氣造了五百艘這樣的船。大老爺,你過了泉州就能看到,海面上,江面上,全是這樣的船。”

趙禹霖有些不敢相信,遲疑地問道:“船家,真的假的。這船真得那麼厲害?”

“大老爺,你老現在坐的這船,不差吧。”

趙禹霖點點頭。他坐的這船,是官制的大座船,在長江水面上算是巨無霸。

“不瞞大老爺你說,咱們這船要是單打獨鬥,不會怕了那閘船。要是兩邊各超過十艘,咱們這邊的勝算只有四成。要是兩邊各超過五十艘,咱們先要想好了逃命的路線。”

趙禹霖大驚失色,“船家,你這是在說書吧?”

船老大訕訕一笑,“大老爺,你就當我是滿嘴胡說八道,千萬不要當真。”

趙禹霖見他不願意往深了說,也不好逼他,揮揮手,自顧自地在船上踱了起來。

“宣撫司已經在江寧了,這浙江的亂事也該能平息了。”

趙禹霖聽到有水手們在一邊悄悄地議論著。

“宣撫司的架子是搭起來了,可是裡面的人到底有多能幹,誰知道啊?天底下像昱明公和岑老虎那麼能幹的官,少!”

“這事就怕有比較。你們看啊,三個月過去了,宣撫司才正式赴任。當年昱明公和岑老虎平息豫章叛亂,三個月已經給朝廷上捷報了。”

說到這裡,水手們議論得更激烈了。

“高低馬上就能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的。”

“唉,朝廷和皇上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不把昱明公和岑老虎調來平叛?”

“聽說昱明公在安南,岑老虎在陝甘,不得空。”

“他倆出馬,需要多久?也就抽空來浙江走一遭的事。當初黔中土司狼兵多兇,都是些飲血茹毛的生番。還有淮東那年鬧得多兇,那些私鹽販子和漕丁,多橫的人,撞到岑老虎手裡,都變成貓咪了。”

“還有那些拜香念無生老母的,各個能請神附身,刀槍不入,還不讓岑老虎打得跟死狗一樣。”

“就是,就是!”

“這麼一比,宣撫司就是一群蒼蠅。他們也就一項本事比昱明公和岑老虎強了。”

“放屁,什麼本事?他們有什麼本事能比昱明公岑老虎強?”

“敲骨吸髓,收刮錢財的本事。”

眾水手一陣大笑。

趙禹霖越聽越心煩,乾脆地轉到另外一邊,正好聽到一群隨行的書辦在竊竊私語。

“哥幾個,松江府可是江南有名的富庶之地,那裡遍地工廠,全是日進斗金。到了那裡,可要鉚足了勁,使勁刮下幾兩油!”

眾人一陣輕聲歡笑,無不踴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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