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肉漢子彷彿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這生瓜蛋子保不保熟?我跟村東頭謝寡婦倒是挺熟的,這瓜,真不熟。

“客官,花錢買平安。看你也是走南闖北的人,應該知道強龍壓不住地頭蛇的道理。這瓜,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掏錢買算了。”

“這位好漢,這瓜,我肯定買,但這話得問清楚,這瓜保不保熟?”岑國璋還是那句話。

“嘿,看樣子你是硬來找茬的啊!兄弟們,給我砸了這車,叫他們不識抬舉。”

十幾個大漢氣勢洶洶地衝上去砸車,麻友貴正要上前攔住,被岑國璋擋住了。

橫肉漢子帶著人砸了一會,把一輛馬車砸得一片狼藉,東西四處亂扔,偏偏苦主不上前阻攔,又不苦苦哀求,這讓他們少了許多樂趣,越砸越覺得沒有意思了,最後停下了手。

“幾位,砸得過癮吧。”

“還行。”橫肉漢子拍了拍手,一臉看賞的樣子,“今兒爺砸得舒坦,放過你們了,趕緊麻溜地滾蛋,不要擋住東來西去商旅們的路。”

“砸舒坦了就好,接下來咱們該算一算,你們砸了我的車,該怎麼賠!”

岑國璋的話剛落音,橫肉漢子和他周圍一圈人都笑了,笑這人的不識好歹,不識時務。

“爺砸你的車是看得起你!還敢叫我們賠!”

“砸了欽差大臣的車,難道不該賠嗎?”

“欽差大臣?哈哈!”橫肉大漢和同伴們笑得更開心。

他們就是看到這輛車沒有什麼標識,這才敢上前欺負。這樣的破車,怎麼可能是欽差大臣的車呢?欺負他們沒見過欽差大臣出行是嗎?

這裡是函谷舊關,一年能見好幾趟欽差出行,哪一位不是鑼鼓齊鳴,隔著十里就能聽到動靜!

可是笑著笑著,橫肉漢子和同伴們就笑不出來了。數十位彪形大漢慢慢地圍了上來,他們慢慢逼近,拔出鋼刀,掏出短銃。

在外圍看熱鬧的那十幾位幫閒的漢子,見勢不妙,縮著頭,盤著腿,準備離開。

潘士元上前一步,舉著短銃對著天上就是一槍。

“誰敢動,一槍打死他!”

看到親兵們把所有的混混們都收攏看管起來,岑國璋冷笑道:“賣西瓜居然敢不保熟!信不信我砍死你們!”

嚇唬幾句後,他轉頭問道,“這是什麼地界?”

“是河南府靈寶縣地界。”

“派人去把靈寶縣知縣大老爺給我請來。看看他的治下,東西要道,居然有人肆意攔截商旅,敲詐勒索,連我這個欽差大臣都不能倖免。他真的是做的好官啊!”

看著岑國璋藉機發飆,李尉明白他的用意。

“益之,你擔心這河陰的要道不通?”

“是啊元邱兄。河陰要道是河東河北、嶺東江淮、湖廣豫章調運人手物資入陝的必經之道,是我平叛大軍的主血管。現在卻有如此宵小附在上面吸血作惡。地方官府卻視而不見,到時候出了亂子,吃苦遭罪的是我們。”

“河陰藩臺是三明先生,他才幹卓絕,又深得皇上信任。益之,謹慎些。”

“元邱兄,我們小事可以含糊,大事卻不能馬虎。要是這道路不靖,今天丟份軍報,明天丟車糧食,到後來千瘡百孔,軍情不暢,物資不濟,我們還怎麼打仗?”

岑國璋憤然道,“三明先生移任河陰藩臺有段時間了,邸報上說他勤勉用事,治理有方,短短時日就把河陰治理得路不拾遺。這就叫路不拾遺?”

李尉也一臉的苦笑,士子進士出身的文官,哪個不把政績吹噓得如花似錦。三明先生還算好的,十分吹噓裡,總有五分真實政績在。可是現在這緊要檔口,虛五分就要命了,是要壞大事的。

“這事必須要讓三明先生引起重視,不能我倆在前面埋頭苦幹,他在後面給我們扯著蛋。還怎麼做事?”

“行,這份書信我與你聯署,這樣他應該會更重視些。這道路不靖,確實是個問題。其它省的道路,也是問題重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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