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此之前,你跟皇上還說了什麼?”

覃北斗厲聲問道。

覃徽鳳支支吾吾的把情況說了一遍。

“混賬東西!”覃北斗氣得拍桌子大罵,不過很快他就控制住自己失態的情緒。陰冷的目光盯著兒子。

“知道錯在哪裡了嗎?”覃北斗冷冷地問道。

覃徽鳳暗地裡地長舒了一口氣,低著頭答道。

“兒子操之過急了。”

“為父知道你因為汪置一事,嫉恨岑益之,有機會就想在皇上跟前上眼藥。可是這有什麼用?更顯得你手段下作,醜態盡出!”

覃北斗越說越覺得氣憤。

“你這樣上眼藥有用嗎?這是想把王門一脈推到沈首輔那邊去嗎?”

聽到這句話,覃徽鳳臉色一變,連口否認。

“父親,兒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現在你做出的這事,已經有這樣的效果了!”覃北斗毫不客氣道,“現在沈首輔靠著尊吳抑楊,已經頂住了我們這邊的攻勢。你要是把王門再推到那邊去,這大局就被你壞了事!”

說到這裡,覃北斗瞪圓了眼睛,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現在就回去工地上,日夜看著,吃睡都在那裡,沒有我的話,不準回家。”

覃徽鳳的臉色閃過幾下,最後喏喏地應道。

“是,父親!”

覃北斗在公事房裡獨自坐了好一會,還是覺得坐不住,便起身前去拜訪洪中貫。

“洪次輔有客人?”覃北斗在門口問道。

“回覃閣老的話,是幾位欽天監的人。我馬上進去稟告,請閣老稍等。”

過了一會,幾位欽天監官員從另外一邊走了。

“次輔大人,這欽天監的人來做什麼?戶部好像沒拖欠他們的俸祿啊。”

“哈哈,覃閣老多心了。”洪中貫叫人上茶,仰首大笑道。

“前些日子,朝廷新設東海道和東寧府,按皇上的諭旨,欽天監當派一員官員去,在我朝東海之處觀察天象,好校正天曆。誰都不肯去。我多年前兼署過欽天監,有份香火情,他們就找上門來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覃北斗譏諷道:“歷朝歷代的欽天監,哪位不是滿天下跑,測量資料,校正天曆。就我朝的欽天監,只知道窩在京師。坐井觀天怎麼校天曆?到時候天象曆法出現異常,看他們怎麼跟皇上和天下交代。”

洪中貫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說了幾句,覃北斗轉到正題上。

他把上午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然後滿臉歉意地說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一門心思牽掛在那位身上,偏偏那位誰都不理不睬,就是對岑益之青睞有加。唉,這事鬧得!”

洪中貫一臉的誠懇,彷彿完全相信了覃北斗所說的話。

他不在意地揮揮手道:“兒女情長的事,爭鬥是必然的。昱明公不會放在心上,王門也不會因此就換了念頭。”

他頓了一下,語氣微微一轉,“但是令郎三番兩次針對岑益之,就不大好了。靈武那顆毒瘤,眼看就要捂不住。一旦事發,可能流毒隴右河西。那裡貧瘠苦寒,要是用兵,誰願意去?誰肯去?誰眾望所歸地去?”

說到這裡,洪中貫語重深長地說道:“岑益之跟他老師不同,跟他那些師兄也不一樣。他生性乖張,做事不能按常理來論。到時候尥蹶子,不管不棄,我們就坐蠟了,板子最後還是要打在我們身上。”

覃北斗目光閃爍,“次輔,這些我都懂。現在主要是有人尸位素餐。要是把他拱下來,你我就沒有那麼被動了。”

洪中貫微微搖頭:“沒有那麼簡單的。”

覃北斗眉頭皺了起來,“我們處心積慮,好不容易湊齊了地利人和,偏偏就是等不來天時。萬一吳妃生下皇子,他尊吳有功,這事就越發地不好辦了。”

“是啊,地利,人和,現在就缺一個天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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