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璋看了他一會,突然轉言道:“聽說陳公這次進京,還要把絳珠姐兒與吳家三爺的親事定下來?”

提到女兒,陳如海頓時雲散月明。

“是的。珠兒已經十六歲了,該定下終身。吳瑜此子,雖然不盡如意,但為人赤誠,待人真心。又是昌國公府的嗣子,總不會讓珠兒餓著冷著。”

“陳公,我怎麼聽說昌國公府有些人,反倒瞧不上絳珠姐兒了。說什麼一介藩臺的女兒,如何配得上國舅爺。真是天大的笑話。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還未見分曉,昌國公府的某些人,就以為宮裡的大姐兒生的是太子。”

說到這裡,岑國璋笑聲越發冷冽。

“楊妃是怎麼沒的,他們還看不明白嗎?紫禁城,自從前朝太宗皇帝遷都修建之後,不知藏了多少的冤魂,真不差吳妃這麼一個。”

陳如海連連咳嗽,臉都咳紅了,岑國璋卻置若罔聞。

“陳公,我聽到的訊息是,那些人準備是連吳妃一塊收拾的。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不想把事做得太絕,惹人生疑,這才留了吳妃一條生路。否則的話,多等二十天再揭發。楊妃固然完蛋,吳妃也不是保不住肚子裡的龍種。”

陳如海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接著一滴,最後彙整合一顆顆,沿著臉頰滾動向下。

到現在他終於體會到岑國璋果真是膽大包天,如此隱晦的事情,他也敢說。

不過屋裡都是自己人,外面有心腹看守,不用擔心外人窺聽。想到這裡,陳如海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

岑國璋膽大包天是沒錯,但他做事極有章法,絕不是有勇無謀之輩。今天他突然提起吳妃的事,難道有什麼用意?

“陳公,我知道,眼皮子淺的只是昌國公府裡某些貴婦人,公爺等幾位還是識大體的。你此去京師,當好好勸勸他們,不要辜負吳妃的一番苦心啊。”

說到這裡,岑國璋語氣變得意味深長,“普天下,恐怕也只有你勸得動昌國公他們幾位了。”

陳如海已經明白其中的深意。

他不明白,岑國璋為何對吳妃如此看重。但是心頭一轉,萬一吳妃生下皇子,有資格繼承皇位的就有三位了。難道王門一脈也準備下場押注了?

他慎重地點了點頭,“益之的良言某記在心中,此去京師,定會好生勸導吳世兄。”

“有勞陳公。”

四人吃飯喝酒,暢所欲言,十分痛快,不善飲酒的陳如海喝得微微醉燻。

只是時光如梭,陳如海明早還要趕路進京,需要早些回去歇息準備,只能作罷。

臨別時,岑國璋握著陳如海的手說道:“陳公,當保重,尤其出入需謹慎些。你做的這些事,皇上和部分人滿意,自然有另外部分人是非常不滿的。他們心思毒辣,恐怕會鋌而走險啊。”

陳如海不以為然,但還是謝過岑國璋的好意,在隨從的攙扶下,搖搖晃晃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岑國璋目光深邃,過了一會轉身對劉猛和宋公亮說道:“我們再聊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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