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懷良鼻子冷冷一哼,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要來給吳瑜敬酒的模樣,慢慢走到跟前。

這時,一位女子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愛意,伸手在吳瑜的俏臉上摸了一把。看到這女子眼睛裡少見的誠摯愛意,林懷良的眼睛滿是嫉恨,如同一條毒蛇,無聲無息地靠近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

“嘻嘻,果真是男愛少,女愛俏。見到我瑜兄弟一表人才,俊俏無比,動了春心了?”

聽到林懷良的話,那女子臉色一變,連忙跪下,嘴裡連聲稱道:“少爺,奴婢不敢!”伏在地上的後背,不停地顫抖著。

“你那眼神,我看到了。”林懷良搖搖晃晃地說道,好像喝多了站不穩。

“我是你的主人,你伺候我好幾年了,從沒見過你用這眼神看過我。”說完這句,林懷良面目變得猙獰扭曲,語調變得無比尖銳,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

“你這千人騎萬人睡的臭婊子,也敢去摸我瑜兄弟的臉。那是你摸的嗎?”林懷良突如其來的暴怒讓屋裡所有的女子都伏跪在地上,大氣不敢說。

吳珍也從溫柔鄉里出來了,他一時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吳瑜就在跟前,前因後果看得仔仔細細。他很想出聲為那女子討了情,但是看到林懷良那因為扭曲變得兇狠和更加醜陋的臉,再聽到那粗鄙不堪的罵話,立刻被嚇住了。

心裡也隱隱知道林懷良突如其來的怒火,真正原因是什麼。

林懷良突然吼了句後,又恢復了謙遜有禮,還拱手對吳瑜致歉說道:“失禮了,真是失禮了!”

然後朗聲道:“來人!”

兩個健僕掀開門簾布走了進來,目不斜視地走到林懷良跟前。

“小的見過少爺!”

“把這小浪蹄子的雙手給我砍了,丟到江裡去餵魚。”林懷良淡淡地吩咐,語氣像是交待僕人去砍兩隻豬蹄回來。

“遵命!”兩位健僕喝聲應道,伸手拖著那女子往外走。

那女子彷彿已經被嚇迷糊了,癱軟的身子如同在篩糠,想出聲求饒,卻叫不出一聲來。

“林公子!”吳瑜鼓足勇氣開口了,剛出聲就被林懷良用話堵了回去。

“瑜兄弟,是我管教不嚴。那賤婢居然敢擅自亂摸瑜兄弟的臉,實在膽大妄為。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還請瑜兄弟見諒。”

林懷良笑眯眯地說道,一番話把吳瑜所有的話卻堵回肚子裡去了。

看著林懷良那張變形的臉,吳瑜強壓著內心的恐懼,結結巴巴說道:“林公子,只是胡亂打鬧而已,何必懲罰如此重。”

他還在努力為那女子求情。

“瑜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林家有商鋪上百家,漕船數百艘,每年要販賣數百萬引淮鹽,在我家手上討飯吃的足有十萬人。家法不嚴,難以服眾。”

吳珍聽出林懷良話裡的意思,連忙出聲打斷吳瑜的話。

“老三,這是林府的家事,我們外人怎麼好出言干涉呢?”

“哈哈,珍兄弟是個明事理的人,來,我們繼續。給我的兩位兄弟滿上。”

林懷良和吳珍又分別滾到了胭脂堆裡,吳瑜卻是如坐針氈,坐立不安。剛才那一幕,讓他覺得這裡不是銷金窟溫柔鄉,而是人間地獄。

吳瑜很想拂袖而去,可是出來歷練這麼久,他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公子,無數的羈絆纏繞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身邊的三位女子,強打著歡笑,其中一位哄著吳瑜說道:“瑜三爺,還請滿飲此杯。”

另一位低聲道:“還請瑜三爺體恤我們,給我們留條生路,請喝了這杯酒。”

吳瑜臉色閃過幾下,想到剛才那可憐女子保不住,要是這三位姐姐也護不住,就萬死莫辭了。

無奈之下,他接過酒杯,先抿了一口,咬了咬牙,皺著眉頭把酒全部喝完。嘴巴鼻子全扭到一塊去了,彷彿喝下的不是江南名酒“太湖春”,而是黃連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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