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國璋將自己的所知所想,都提煉出來,跟這個時代實情對照結合,加以改善完整,然後透過各種方式,慢慢地滲透進王門明社,然後透過明社的大大小小十幾家書院,再衍伸到成千上萬人心裡。

總有一天,這股力量會驚天動地,然後進行一番開天闢地的壯舉。

還有自己一手編練出來的三營兵勇,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幕僚群體...這些都已經初見雛形,需要在今後的歲月和紛爭中,大浪淘沙,組建成自己堅實的班底。

“大人,大人!”岑國璋思緒被潘士元喚醒了。

“總攻時間就要到了。”

岑國璋點了點頭,收住了思緒,抬眼看過去,四面藍旗被舉了起來,那是前敵指揮部在自己申請最後的決定。

其實他們等待的是可能出現的取消命令。不管自己會不會舉起最後同意進攻的旗幟,只要不舉暫停的白色旗幟,時間一到,他們還是會按照預定方案發動進攻。

但是自己不舉起同意進攻的紅旗,會影響士氣的。

潘士元按照岑國璋的命令,從地上撿起那面早就準備好的紅旗,來回地舞動著,一直到四面藍旗變成了紅色旗幟,這才放下,又返回去扶住那槓號旗。

“嗖嗖”的銅哨聲被吹響,尖銳的聲音在整個九龍山上下回響。山下寨前剛才還有的悉悉索索的人聲,一下子全沒了。靜得出奇,靜得讓寨牆上的土兵們喘不過氣來。

楊傳賀也聽到了遠遠傳來的銅哨聲。在他聽來,就像是隱藏在草叢裡毒蛇發出的聲音,聲音不大,卻讓人心慌慌。

“答託,你說宣司的兵吹這個鬼哨子是幹什麼?”

楊傳賀問話的人正是思南土司田崇奎的答託管家。思南城陷時,他帶著田崇奎和楊氏的幼子,偷逃出城,然後千辛萬苦地翻山越嶺,逃到了播州城。

難能可貴的忠僕啊!

“回土司老爺的話,”答託還是一臉的卑微,恭敬地答道,“應該是他們要發起總攻了。”

“發起總攻?真是大言不慚!我獨龍寨雖然不大,但是地勢險要,黔中諸州是數一數二的,當年太宗皇帝十萬雄兵,半年都打不下來,岑國璋那麼點兵就敢發起總攻?驕兵必敗!今天老子叫他好好吃上這麼一個教訓!”

“土司老爺說得沒錯。岑國璋偷襲思南城得手,便以為天下無敵了。今天在獨龍寨,肯定會碰得頭破血流。”

答託的話讓楊傳賀覺得心情稍微舒暢。他揮揮手說道:“答託,你表弟恩卡在守第二道門,你過去幫幫他,順便給大傢伙講講宣司兵的手段,讓他心裡有個底。”

“遵命!”

思播兩家雖然時有紛爭,但也世代姻親,往來密切,下面有親戚關係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答託走後,喝了一盞茶的楊傳賀慢慢走到挑臺上,這裡正對著獨龍寨正門。遠遠看去,山寨前面一片寂靜,一個宣司的兵都看不到。

怎麼回事?

楊傳賀腦子的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迴轉第二個圈,只見到眼前的山寨大門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在一團巨大的塵雲中騰空而起。

震耳欲聾的巨響聲灌滿了耳朵,充塞了腦子,讓楊傳賀覺得自己被丟進一個鐵罐子裡,外面有人在死命地敲打。

很快一股巨大的氣浪撲面而來,把他推進房間裡,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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