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早早就向杜鳳池投誠,只是為了探取李洓綸的情報,一直潛伏不動。接到昱明公和薛昆林的密信後,盧雨亭立即率了心腹親信,按約開啟了西門。大軍一擁而入,佔據各處。聽聞昱明公率大軍入城,滿城都是忠義之士了,李洓綸、韓苾等逆賊紛紛落網。商三德等人自知無臉見眾人,懸樑自盡。”

置公公聽完後一臉的神往。

“太精彩了!猶如天兵天將下凡啊,昱明公果真是我朝第一用兵大家啊。”

轉頭看到任世恩的神情,置公公有些不樂意了,“耶耶,我難道說錯了嗎?”

“明面上看,昱明公擒獲李洓綸、韓苾等逆賊的功勞更大。且他飛度千山關隘,猶如神兵降凡,直取洪州城,極有傳奇性。但是真正知兵的人清楚,岑國璋當為首功,而且他打得那些仗,非常兇險。”

“耶耶,你給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芷兒,你置身處地想一想。你在江州守城,手裡不過數千兵,外面有十萬叛軍,城裡不知道誰是李洓綸的內應,一不小心就有人會偷偷開啟城門,放敵入城。”

聽到這裡,置公公頭皮發麻,“真的有這麼多奸細?”

“內班司、都知監報上來,被岑國璋識破擒獲的奸細有城中百姓七十五人,士紳十五人,府衙縣衙胥吏三十一人,軍中官兵二十六人,官階最高的是江州府推官葉之訓,守備營千總湯有望。”

“啊,推官葉之訓?”

任世恩把葉之訓的事情說了一遍,置公公聽得心驚膽戰,“要是岑國璋被賊人所害,葉之訓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替他,掌管大部分權柄,再配合湯有望,就有機會放叛軍入城。”

“沒錯。叛軍奸計是一環接一環,稍有不慎,江州城十萬軍民,就要跟著一塊遭殃!如此險境中,岑國璋與外賊內奸鬥智鬥勇,憑藉數千雜魚兵,面對十萬叛軍,把江州城守得四平八穩,還能將計就計,反戈一擊,大破十萬叛軍。”

說到這裡,任世恩笑眯眯地問道:“芷兒,你來論一論,岑國璋和昱明公師徒倆,誰會更用兵?”

置公公想了想說道:“聽耶耶這麼一說,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岑國璋以數千弱兵,將叛軍十萬主力牽制在江州城下二十多天,造成洪州城賊兵空虛,昱明公才有機可趁。要是叛軍數萬屯於洪州城內外,天降神兵就沒有那麼順暢了。”

“哈哈,芷兒一下子就悟到了。”

置公公先是跟著一起笑了,可是沒過一會,他臉色一轉,忿忿地說道:“就算悟到了又怎麼樣?難道我還能幫他帶兵打仗,平叛戡亂不成?”

任世恩眼睛眯了眯,和氣地勸道:“芷兒,你這樣不更好嗎?自由自在,比那幾位強多了。”

置公公一聽,臉色又轉喜。他那張俏臉,果真跟盛夏的天,瞬息變幻得極快。

“耶耶,這次誰會去豫章宣旨?”他眼珠子一轉,又問道。

“皇上屬意讓駙馬都尉展大人去。豫章初經戰亂,民生沸騰,皇上下了恩旨,著豫章被殃及的各府縣,免賦稅兩年。請展大人去,就是讓他好生安撫豫章計程車子鄉紳們。”

“原來是展姑...展大人啊,耶耶,你幫忙說個情,我混在隊伍裡當個聽差的,去豫章走一趟。聽來聽去,沒得實地看看來得真切。”

任世恩臉一下子黑了,正要勸幾句,有牙牌太監在門口稟告道:“幹爺爺,都察院右總憲洪大人的管家,洪名爵求見。”

“嗯,他來做什麼?”任世恩的那兩條花白的長眉毛忍不住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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