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兵部尚書汪中島應道。

“皇上,諸位同僚,逆樂王在洪州舉旗謀逆後,兵鋒分掠諸地,洪州、臨江、端安、星安、饒安、吉春等府縣或降或附逆。叛軍兵分兩路,水路兩萬,欲出星子湖,直入大江,現被富口縣知縣丘好問聚集三千鄉兵,會同南湖口巡防營指揮使姚錦堂,將其擋在了富口縣以南。”

“陸路十萬人馬,直取江州城,現被署理江州知府岑國璋率兵擋在城下,寸步不得入。昱明公已經移欽差行轅至江夏,以聖旨和王命旗牌調荊楚、江漢兵馬,馳援江州和富口縣。右路水師兩營,即日入援富口縣,徹底封死叛軍出星子湖,入長江的痴心妄想!”

正弘帝插了一句,“此前朕接到內班司密報,皇叔似有不端之舉。為以防萬一,我給了岑國璋一道密旨,事變時可奉詔督理江州民政軍務,兼理糧餉。”

這時首輔沈平安附議道:“皇上此中旨,已獲微臣和五軍都督副署,並留密檔在大內、東閣和西院。”

聽到這裡,百官們心裡透亮。

難怪王昱明領旨南下後,他的那些弟子們一窩蜂地往南跑,原本以為是去給老師捧場。

還有皇上夾袋裡的那些親信們,前些日子一個二個地也南下,原本以為是去發些財。現在明白了,原來組團去薅樂王那隻大肥羊。

最可恨的居然不叫上我們!

安國公、中軍都督李餘上前啟奏:“皇上,昱明公才幹超卓,德譽天下,主持討逆平叛事宜,眾望所歸。只是軍務不同民政教化,臣請調中軍都督同知萬遵祥南下,襄助昱明公,厘理軍備瑣務。”

安國公也是開國八大公一脈,是公侯勳貴裡的翹首。但他跟信國公、晉寧侯、嘉安伯一樣,安分守己,恪遵臣道,揣著與國同體的心思,在武將那邊待著不動了。不像昌國公、盛國公等公侯,輕武重文,忙著轉型,還跟地方世家打得火熱。

“準!”正弘帝稍微想了一下,當即允准。

“皇上,...”

接著又是幾位大臣上前啟奏,打著各種旗號往王雲欽差行轅裡塞人,好一起分潤軍功。

正弘帝也都一一準允這些無關緊要的請求。

“皇上,平叛討逆,江州城是重中之重,岑國璋非科舉出身,又非軍功保薦,一介秀才,難堪大任。臣請委一干臣能吏,坐鎮江州,指揮排程。都察院兵科給事中許遇仙,清貴通明,曾奉旨巡邊觀閱軍容,通曉軍務,臣保薦其督理江州事務,奉命討逆。”

工部左侍郎胡之榮的話說完,殿裡一片寂靜,楊謹的雙眼都要冒出火來了。

這些混蛋,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江州城守了十來天,等你們再奉旨南下,又是十幾天,叛軍銳氣早就被師弟帶人磨得七七八八,各路援軍也到齊,然後你們伸手就能撿桃子。

太不要臉。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覃北斗、洪中貫和陳可法,但得到的卻是不要輕舉妄動,暫觀其變的暗示。

楊謹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工部左侍郎胡之榮是尚一闐的人,保薦的許遇仙,卻是禮部尚書鄭時新的門生。這兩夥人,平日跟覃北斗、洪中貫不是很對付,現在卻保持中立,等於默許支援。

這事大有玄機。

正弘帝開口了,“許遇仙可為監軍,即刻前往江州城。”

楊謹心裡一涼。這個監軍更討厭,有事沒事可以指手畫腳一番,稍微不如意就上疏彈劾,找茬還不容易。

有功了順手就搶了,有過反手就甩了。聽說這許遇仙,跟修心公子的關係非同一般。到了江州,還不得給師弟一雙足金足尺的小鞋穿?

這可怎麼辦!